他将跌到腿上的玻璃坠子拾起来,日色在它的表面折出繁丽的光线。
里面是一簇小小的偕老同穴。
5.
“老板,哥几个找着您画的那些人了,哎哟,这群不长眼的估计又得罪谁了,被打得可他妈惨,有个逼整只手都废了,您看,还用我们动手吗?”
喻让扫过对方发来的几张照片,眼神微动,说道:“算了,辛苦你们,尾款我会照付。”
他挂了电话,不由得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看景区地图的解良宵。
像个过于俊朗的邻家大男孩,笑起来还有几分稚气,完全想不到出手时会那么凶狠。
青年双手插兜随意站在那儿,整片山水都沦为了他的陪衬。如果不是旁边杵着的许今烟,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估计一刻也消停不了。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往他们这边看,解良宵兴许是受惯了这种瞩目,自家庭院散步一样泰然自若,其他人就没那么潇洒。
商麟挠挠头,叫了喻让一声:“你要不,把口罩戴上呗。”
喻让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苏芒小声道:“他怕你感冒没好全吧。”
“是,是是,别着风了。”
他皱了皱眉,说自己没事,许今烟回头喊他们:“快跟上啊,苏苒卫鸣野,你俩能不能快点!”
喻让看了一眼后头被点名批评的两个,加快了步伐。
他算是摸清楚了他们的出行模式,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旅程都是这样,大事小事基本由解良宵决定,许今烟与其说是导游,更像个小扩音器,牢牢安装在声源边上。商麟包揽了订票和交通的事宜,苏芒相当于内勤,剩下那对就腻腻歪歪坠在最后,风花雪月地拍照。
现在还添了个他这么个闲人。
其实这样的行程比他预想的要舒服,所有的路线都已经规划明白,没有顾虑,不必选择,无需思考,也不会寂寞,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开心。
帆船出海,??过横亘在海湾间曲曲折折的浮桥,经由高悬于深谷的漫长玻璃栈道,从风车林立的花海里穿行,跋涉过风俗小镇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路,在巨大的月轮下看熊熊的篝火。
或许跟年轻人一块就是会感受到这样的活力吧。
忘掉内心的狭隘逼仄,他在泱莽的时空里渺小轻忽得像一粒沙,却能被吹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
午间换了一处依山傍海的客栈,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行人又出了门。
这一趟是订好了去体验瀑布漂流,快到地方时,苏芒却突然停了脚步,说自己想单独去附近爬山。
几个人还没怎么分开行动过,更别说一直没什么主见跟从着大家的苏芒了。苏苒第一个就不同意,一会儿闹脾气一会儿撒娇,坚决不让姐姐一个人行动。苏芒态度虽然温和,却很坚决,只说自己想去。
商麟摸了摸鼻子,提议要么改行程一起去爬山,苏苒和许今烟都不太乐意。
商麟无奈地瞥向解良宵。
解良宵看了看苏芒,没问什么,轻描淡写道:“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苏芒点点头。
喻让闻言抿了抿唇山上不一定有信号。
他叫住苏芒:“我跟你一起。”
“不用的”
“走吧,我也想爬山。”
“昨天不是在漂流的海报那里看了很久?”解良宵看着喻让,天生带笑的眼辨不出情绪:
喻让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个,有一丝怔忪,就见解良宵转过身,散漫地往前走了,凉凉落下一句“随便你”。
苏苒在旁边跟姐姐央了好半天,才被卫鸣野牵走了。
苏芒要去的那座山叫鸾衢,离瀑布不远,极其高峻,直插入云,望不见顶端。山脚下算得上阜盛,游客如织,鲤池边猬集着许多小摊贩,油亮的衬布上货品琳琅,手工艺者吹着竹笛坐于石阶,繁花傍依在人的膝头。
上山的路起初是丈许宽的石板铺成,越往上走越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