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喻让觉得身上还残留着火锅店的味道,他先去洗澡,让宁潇自己选个片子投屏到电视上。

宁潇用手机查了下近些年的电影榜单,一页一页往下翻,但简介写了什么,半点没进他脑子。

只有耳边珠玉溅落似的水声,涓滴成河,淌到他心湖里,涟漪越扩越大。

水声止住,又是衣料摩擦的声音,似草籽落在皮肤上,无可捕捉的痒意。

门拉开,喻让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电视依然停留在待投屏界面。

“还没找好么?”

“哦,找到了。”宁潇忙随意点开了一部暗蓝色封面、看起来很有深度的片子。

喻让洗了两个苹果,递过来一个,随手关掉大灯,在他旁边坐下了。

晦色如稀释过的墨水漫上来,只有冗长片头若有若无泄出几丝光亮。幽暗的环境里似渗着茫茫露气,滋生出朦胧的情绪菌种。

宁潇嗅到洗浴用品的淡淡香味,他不敢偏头看,食不知味地啃着苹果,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五分钟后,他后悔了。

背景音随着长镜头的深入逐渐消失,透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

“恐怖片啊? ”喻让盯着下水道里乍然出现的鬼手,无可无不可地咬了口苹果。

他没得到回应,奇怪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就见宁潇僵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把靠枕捞进了怀里,毛都炸开却强自镇定的样子。

喻让愣了一下,又好笑又无奈:“你怕为什么还要看恐怖片啊。”

“还好,不是很怕。”

“要不要换一部?”

宁潇犹豫地看了看他,又错开目光:“没关系,挺好看的。”

喻让无所谓,一边看一边吃完了苹果,正要起身从茶几上抽张纸巾擦手,却发现自己家居服阔大的裤腿被旁边人揪住了一角。

电影正进行到高能画面,看不清面容的长头发女孩抱着人偶,站在幽寂的走廊尽头。

宁潇闭着眼,睫毛颤着,侧颜曲线美好,如果不是那对眉拧在一处,看上去就像个等待唤醒的睡美人。

那种犹如紧急制动的尖锐之声突然响起,昏暗之中光影陡变,宁潇狠狠打了个哆嗦,头往喻让这边偏过来,眼睛还闭得死紧。

“怎么了,那小女孩走了没?”

喻让暗暗发笑,突然想逗逗他,将手机电筒打开,从下往上照在自己脸上,凑近过去。

“已经走了。”

宁潇犹疑地睁开眼,被近在咫尺煞白的一张脸惊得往后一仰,差点跌下沙发。喻让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忙将人拉住,恰巧宁潇为了保持平衡也往前倾了一把,就势扑倒在喻让身上。

“吓到了?”喻让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更多的是歉意。

他后脑枕在靠垫上,抬手摸了摸宁潇耳朵,哄孩子似的:“没事了,不怕不怕。”

电影里那种阴沉诡谲的调子还在盘桓,宁潇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身下人温热而柔软,是一捧被日光亲吻过的云絮,一片流淌着奶与蜜的温柔乡。

“吓傻啦?你好好看看,哥哥我像鬼么。”

忽明忽暗的昏昧光线里,喻让面上散落着零碎的光影,绮丽得宛似水面繁樱。

像。怎么不像?

就是古书里书生夜半赶考遇见的艳鬼,戚戚然落难于荒山野岭的样子,伺机勾走你的魂魄,吸干你的阳气,教你心甘情愿沦为他永葆美貌的祭品。

宁潇看见喻让还未干透的发尾渗下一滴水珠,落在跌宕的锁骨,又滑入微微敞开的衣口。

他喉结动了下。

那滴水仿佛润过干渴咽喉的灵泉,为他洗筋伐髓,淬炼躯骸,最终流动成岩浆般的欲/望,亟待喷涌而出。

喻让发觉他眼神的变化,收起了那点散漫的笑,正要让他起来,宁潇低了头,贴上来吻他。

喻让偏过头避让,那个吻落在了他脸侧,又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