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半小时内第七次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信息。
他将手机放下,神色愈发冷凝。
喻让从来没跟他闹过这么久的脾气。
怎么会有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师兄?”邱吟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楚砚如梦初醒:“什么,底稿画好了?”
邱吟脸色一白:“不是,我问你需不需要感冒药。”
“不用了,谢谢。”
楚砚嗓子痒得厉害,又咳了两声,最近天气确实很差。
他转念想到,那天回家喻让一直躺在床上,是生病了,心情不好,自己好几天没回去,没发现,所以说了气话?
他回想起那天的喻让,也说不上是病恹恹的,只是整个人都失了活气,只待入殓一样。
他告诫自己原则问题决不能软化态度,心里却抽搐般的疼,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手机上。
但是,他竟然说他喜欢上了别人那他凭什么还要对他嘘寒问暖?
他强行说服自己,握住笔,集中注意力去工作。
喻让说要分手,说喜欢上别人了,他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这么说了,自己就会前嫌尽释地恳求和好?未免太会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了。
所以,会是谁,那个温明宴?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可能的。
楚砚一向表情稀薄的脸上,眉头狠狠拧起。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其实很确信自己在喻让心里的地位。喻让面对他跟面对别人截然不同,像酒心巧克力苦涩硬实的外壳下香甜醉人的流浆,从且只从他的齿颊间穿过。
虽然觉得甜腻,但他已经习惯这种味道了。突然之间尝到了一颗没有夹心的,苦得他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
邱吟注意到他手中的钢笔已经在文件上洇开一团墨。
她迟疑道:“虽然不该问,但师兄是跟喻让哥因为我的事吵架了吗?”
楚砚还沉浸在那种类似幽怨的情绪里,闻言也没有细想,少顷,才像是被打通了什么关窍,抬头猛地盯住邱吟。
女孩跟他目光对上,脸一红低下头去。
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清减的面容湿红的眼眶,他那么看着他,从歇斯底里到软弱不堪,求他跟他一起回家。
他当时,说了什么。
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一边觉得喻让的吃醋不可理喻,一边觉得那时候说话是有点重了,可是喻让为什么不站在他的角度想一下,这些事堆在一起他能怎么冷静?
喻让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
他烦得完全思考不了其他,克制情绪对邱吟说:“你先出去吧。”
邱吟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刚想安慰几句,有员工敲门进来。
“老板,您有份私人快递待签收。”
等楚砚看到满满一箱书画用具和衣物生活用品之类,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喻让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分手?
这些东西,说是他的,其实大多数都是喻让买的。
从平时的衣服领带绘画用品,到各种节日送的香水手表打火机,喻让孜孜不倦地给他添东西,尽管楚砚向来不怎么用。
他阴沉着一张脸翻了翻,里面没有喻让两年前送给他的一张照片。那是喻让出差的时候,偶然拍到的天边异象,当地人说这象征着福祉,喻让就把照片洗出来送给了楚砚。
也没有喻让去年跟他出去旅行时,走过细窄的独木桥,在湖心的情人树下求的半块红木牌。
楚砚牙花都在打颤,喻让非要把自己拉进这段关系里,现在说脱身就脱身,真是好潇洒。
他冷笑,说道:“这些我不要了,麻烦帮我扔了。”
去搬快递的那个员工傻了眼,看到老板阴恻恻的眼神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诺诺点头。
邱吟在旁边默默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