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以为
手指太过用力地扣着杯壁,指节都发白。
所以,喻让也曾跟那个人热烈地亲吻,缠绵地相拥,疯狂地媾和,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直到声音嘶哑,是吗?
不对,初恋,那就是两情相悦,跟他和喻让惨烈的开端不同。
他们谈了多久,一月,两月,还是三年,五年?
楚砚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像是陷入了惘然的情绪怪圈,心脏似乎被一只钢爪死死攫住了。
他还想追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硬邦邦吐出一句:“这样吗。”
乔瑜没正面回答,只是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说个事你别生气啊,先前我听哥哥叫你‘阿宴’,吓了一跳呢,还以为哥哥把楚砚哥当替后来一看你们感情那么好,就知道是我又多想了。”
楚砚眉间拧了拧,抬眸淡淡看了乔瑜一眼,倒是没有多余情绪。
喻让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叫他的,通讯录也直接写的全名,仅有几次在乔瑜面前,故意似的腻腻歪歪叫他阿砚。
他没表示出来,问:“那他们,怎么分开了。”
乔瑜却看到了他眼底那几分狐疑,惯常维持着无辜而灿烂的笑容:“我也不知道,完全没听哥哥说起分手的事。其实我觉得他们也不像恋爱,可能就是感情好吧。”
想了想,又说:“刚刚明宴哥不是叫哥哥因因么,那好像是哥哥亲生父亲给他取的小名,我只听知津哥这么喊过,知津哥是哥哥发小,明宴哥居然也知道这个小名啊。”
他微笑着看向楚砚:“楚砚哥平时是不是也这么叫呀?”
楚砚的手从茶杯上挪开,已经感觉不到滚水在指腹留下的灼痛感。
他冷静地说了声失陪,起身往小酒廊的方向去了。
温狗当然不是初恋。
#弟弟的嘴,骗人的鬼#
昨天说下下更分手的事就当我放了个屁,你们都没闻到,听见没?!
15.
冰花玻璃幕墙隔断的休息室内,古董连枝吊灯似一株凋落时的银杏,潸然摇曳着暗金色的光辉。成片的弧形落地窗以辉煌都市为背景,却显得空荡而冷寂。黑色大理石地面刻出一站一坐两道身影。
“哦?你怎么认出是他的?”温明宴指尖交叠,拢成塔尖,云淡风轻地问道。
他虽然年轻,却久居高位,只那么散漫随意地坐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喻让站得离他比较远,像个听训的学生一样,颈项微垂,有问必答。
“他跟那时候一样,会在画落款的地方描一丛牡荆当作署名。”
“牡荆?”
“是古书上一种叫‘楚’的灌木。”
温明宴笑了一声,像是带了点对这种文艺爱好者无病呻吟的嘲意。
“因因,凡事不要想当然,你这样就确定了?”
“他给我的感觉,很像。而且之前我也有预感能频繁去找我的,很可能就是楚岚章的儿子。”
“那你有没有跟他求证呢?”
喻让哑然片刻,才道:“我没问。”
“为什么不问?”
“他跟楚岚章的感情虽然不深,但他很敬仰这个父亲。”喻让语气沉下来,“所以我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
温明宴若有所思,却没就这个话题纠缠:“就算是他,他也是画画的,你心里没有芥蒂吗?”
“认识他后,我有看心理医生,已经好了我喜欢他,他给我画画,我只会高兴。”
温明宴听他说起“喜欢”,镜片下的凤目掠过一丝暗色,很快消失不见。
“那他呢,”他精准地拿捏住了喻让的软肋,面上似乎带着兴味,“你说,他不会有芥蒂吗?”
喻让猛地抬起脸,定定地望向他。
温明宴欣赏着他的表情,神色算得上缱绻,仿佛在读一首不会腻烦的小诗。
他太惯于提着傀儡线操控别人的哀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