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雨滴缀成珠帘的走廊下,终于忍不住给楚砚打了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配合着“手机剩余电量百分之五”,啪地甩在他脸上。

别人的黄道吉日,他的诸事不宜。

他正准备用剩的一点电量叫个车,这部已经用了不短时间、内部老化的手机,在接通的一瞬强制关机了。

“”

喻让把手机塞回口袋,茫然地等了一会儿,雨势也不见小。

他硬着头皮冲进了雨幕,疾步走到一家咖啡厅外面,拉门时迎面和人撞上。

“抱歉”喻让抬头看见那人的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你?”

宁潇也认出了落汤鸡一样的喻让,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一下子红了。

他撇过头去,那张与乔瑜相似的脸骨相美好,神情语气却都算不上友善。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7.

喻让跟着宁潇到了咖啡厅后的院子。

秋雨潺潺,小车棚里都是乌泱泱的积水,浓绿的芭蕉叶垂覆在地,似美人遗落的扇子,无限多情。

喻让看着宁潇把那辆小电瓶弄出来,还没消化掉他说可以送自己回去是用这个交通工具的事实。

“只有一件雨衣,你穿着帮我打伞。”宁潇将东西递给他。

喻让冻得要死,也没跟他客气,把雨衣套上了。

“你不是在宋知津那个会所工作么?”

“那边只用周末去,平时我就到这边来打工。”

喻让没有多问,侧坐上电瓶车后座,一手撑着伞,一手搁在宁潇腰上。

前面的人一僵,不自然道:“你抓着我衣服就好了。”

“哦。”

说真的,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这小年轻的电瓶车后座上,也是够不自在的。

宁潇车骑得很稳,但他们迎着风,车上打伞实在打不住。喻让看他头发都湿了,往前挪了挪贴近了一些,将伞杆抵在额头上借力。

少年身上传来干净的皂香,驱散了雨衣那股陈旧的塑料味。

宁潇感觉到他靠近,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挨那么近干嘛?”

“我能干嘛,”喻让也有点服气,“还能跟你玩车震吗?”

车身猛地歪了下,差点把喻让摔下去,他匆忙环住了宁潇的腰。

宁潇单脚撑在水洼里保持了平衡,抹了把脸上的水。

“不要乱说还有,手,放好。”

喻让眯了眯眼,突然掐了一下他的腰,宁潇差点整个人从车上弹起来。

他这才把手收回来缩进雨衣,伞柄碰碰前面人的背:“快走了小处男,我冷。”

“你,我算了,你坐好。”

宁潇扭动电门,又强调:“我只是顺路帮忙。”

他已经一路明示暗示自己不会接受财色交易了,搞得喻让都觉得不调戏一下简直是对他的被害妄想不尊重。

不过他这样好看又缺钱的男孩子在夜场打工,有防人之心也无可厚非。

上次自己不就对他动手动脚了么。

这样想他倒是有几分歉意,不由安慰道:“放心,我有男朋友,在一起很久了。”

宁潇愣了,车速都放缓了些,他想问那你为什么亲我,又咽了回去,只低声说:“你真是同性恋啊。”

“嗯,怎么,你恐同啊?”

宁潇没说话了,喻让也安静下来,挨着他把伞举好。

路上圈圈涟漪漾起,秋夜的雨地如女泽,人在其中好似趟川涉水。

喻让半阖着眼,那种清新的皂荚香气像日光下的新棉,使得他在这阴雨的夜里有些昏昏欲睡。

宁潇长得像乔瑜,可气质却和几年前的楚砚更肖似,不骄不躁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似乎应该一辈子凭栏静立、百事无忧的样子,不被春秋磋磨,不被风尘搅扰。

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