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子，你认识？”

袁砺没吭声。

“哎, 余翠翠口风紧着呢，只?说她就住这?儿?附近，其他都不肯说。”

他试探着看袁砺的脸色, 一边往下?说。

“你有她地址吗？”

袁砺顺手把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里。

“是个保姆。”

随即看着陈光荣的神?情从雀跃欢欣，再一点点摇晃着倒塌下?去, 追问：“现在，还要住址吗？”

一路的沉默。

土地管理所?会议室外?，林月歌等得?有些焦急。

等了好一会儿?了, 只?听得?里面一直在发言, 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她站了一会儿?, 在心里默念了一会儿?语文课本上的古诗。

却很难安定下?来。

车上被袁砺从后视镜里那么看了一会, 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从没用那样直接的眼神?看过自己。

背了二十几遍后, 终于将袁砺的眼神?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这?时，会议室的门也打开了, 一行人?先后走出来。

林月歌见过朱书记，认出后面走出来，穿着铁灰色中山装, 有些胖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

她迎了上去。

“朱书记您好，我是袁家的生活服务员。”

“哦。”朱书记很快记起来, “是小林啊。”

林月歌长相娇美，令人?印象深刻。

“什么事？”

人?走得?差不多了，她站在走廊上，声音很轻：“是这?样的, 朱书记。”

她把事情经过大略简单地讲了一遍，朱书记听了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说单子，是我签字的？”

“你让我想想。”

他背着手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来。

“那是张主任拿过来的，他说这?是经过你同意的，一部分工资自愿扣留下?来。”

张主任？

她脑子里闪过姑妈递给张主任的那些菜和鸡蛋。

难道，跟姑妈有关……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林雅琴。

她声音颤抖，“难道真是我姑妈？这?事儿?我根本不知道。”

她把证件和介绍信打开给他看：“这?个月的也被拿走了。”

她真的有些伤心，梦里一直以为是陆老师克扣了，从没怀疑到姑姑的身?上。

林雅琴竟然背着自己拿了这?么久。

梦里她在袁家干了足足两年多，一个月三块，外?加那些票，这?是多大的一笔数目。

她还惦记着林雅琴的恩，总是给她和孩子买东西，送衣服。

林雅琴从来不感谢，还埋怨她给的太少了。

朱书记到底经验丰富，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他沉吟了两声：“我今天没空。这?样，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

找张主任，讨回来。”

他走到会议室里，写了一张单子，签上名字，递给了林月歌。

“谢谢朱书记。”

朱书记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张主任他今天在国营毛巾四厂，就在这?旁边。”

她连连点头，快步走出土地管理所?的大门。

问到了国营毛巾四厂的地址，她顶着大太阳走到了厂门口，看大门的师傅比较热心，听她找张主任，把她带到了第一车间门口。

“张主任，有人?找。”

张主任慢慢悠悠地出来，林月歌上前去，又把这?事儿?重新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