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客厅喊，浑厚的嗓音令人畏惧:“徐秒！”

我深吸两口气，扒着门框出去，唯唯诺诺地:老，老师好……”

他没看我，翻着我的数学课本，嗯了一声，“你在学校，哪一个班？”

“高二八班……”

“八班。”他皱着眉头，“孙志勇那班。”

“啊，是。”

“孙志勇教的数学。”他嗤之以鼻，“差劲得很，能学出来就怪了！”

我假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背过去，对一个黑皮包捯饬了一会儿，抽出五张卷子，其中一张还有些油渍，他扔到桌子上，看一眼墙上挂的钟表，说:“你的成绩，我看了，想一年就有质的飞跃，不可能。”

我扣着手没说话。

本来就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

要是我一年就能赶上别人十几年的辛苦，老天也实在是有点没眼。

“但是。”他推推眼镜，认真严肃地说，“我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不然你哥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会同意。”

我一愣，就听到他说:“这五张卷子，是只有火箭班才有的教学资料，我给你两个小时，把你不会的圈起来，会的写上思路，最好是公式，不写答案。”

我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数学题，感觉脑瓜子嗡嗡的，第一道题就恨不得看四五遍，握着笔的手都在出汗。

我仿佛在考试。

“我感觉……我都不会。”我卑微极了。

他抱着膀子:“你家里人很少打你吧？”

我哽住。

他大声说:“我要你告诉我，你会，还是不会！”

我被他震住，根本不敢说不会，生怕说了他巴掌就上来了，硬着头皮:“我会！”

“很好。”他很满意，“写。”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感觉这不是补习，这是在打仗，我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绞尽脑汁地想解题方法，他不让写答案，我就只能想思路，然后我突然发现，这样节省很多时间，因为不会的，无论怎么变形，万变不离其宗，根本不用想，就是毫无方向，直接圈住就完事儿了。

我写完一张，他就坐在我对面拿着红笔圈圈点点，写完第二张，他就比着前一张，眯着眼思考，然后继续圈圈点点。

五张卷子，会的没一半。

等他看完第五张，看看卷子，看看我，说:“这五张卷子，第一张，是初中的内容，第二张和第三张，是高一高二的内容，第四张，第五张，是冲刺考的卷子。”

他把卷子推到我面前:“你的基础还算扎实，会的题型，在冲刺卷上思路也是对的，但从高一开始，你就没有再认真学。”

他眯眼看着我，似乎在思考我没有好好学习的原因。

我仿佛被他看穿了，心里慌得一塌糊涂。

他将卷子收起来，像是安慰:“还有希望，不算太差。”

我感激地笑笑。

“笑啥呢？”他不明白，又从包里抽出五张卷子，扔到我面前，冷酷地说:“写。”

“还写？！”我目瞪口呆，“不是，这……”

他瞥我一眼，我连忙讨好地笑笑:“这是……作业吗？”

他低头扒拉，又从背包里抽出一沓子卷子，扔到我面前，发出砰的一声。

“这是作业。”

……

等徐译回来，我正埋头苦干。他凑过来看，身上裹着凉气，冻我一哆嗦，把思路全冻没了，烦的让他起开，别碍事儿。

他的目光往上看，摸了摸那一厚沓子卷子，莫名其妙地问:“这什么？”

“数学作业。”我抬头看他，声音喑哑，感觉自己被榨干了。

“这么多？”他惊讶。

“三十五张。”我咽口唾沫，“数学老师说他忙，只能隔一天才能来。”

他心疼又好笑地摸摸我的脑袋:“加油吧。”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