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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我的徒弟犯了错自然也是由我来处置,尚轮不到外人插手。秦艽魔气缠身,偏又天生道骨,为避免她有朝一日为祸苍生,我自今日起将她封于暇塔内,落天庚峰,我作为师父亦有教导不利之过,理应同罚,自请闭峰。”
众人顿时一阵静默,皆未想到青玄居然是一点也不肯徇私的。这暇塔睚塔乃古修仙时代遗留下的大阵法器,聚阵为塔,一塔伏魔,一塔锁仙,即便是大能被收入塔中也只能弃了一身修为躯壳再入六道轮回方才脱困,否则只能被困永生永世不得解脱。而玄青居然能得如此传说中的神物,一时竟不知是该感叹他的逆天气运,还是他对亲传徒弟也毫不容情的铁石心肠。
秦芥虽不知暇塔是何物,但看众人一致同情惋惜的神情,自是明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立即跪地重重的磕头求情,希望能求得一线转机。若师姐去了伏龙寺,虽日后怕是难得一见,但时日尚久总能寻到机会的;而师姐若被封在天庚峰,那暇塔怕是凶险死生难料,虽近在咫尺却只如天人永隔,秦芥只恨摇光如此狠绝无情,也恨自己如今修为低微无法带师姐逃走·······
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的哭求并不能改变什么,秦芥神思不属的抬头环顾这些高高在上的轻易就判决师姐有罪的仙人们,踉跄无力的走向殿门。明明已经脱下那层卑贱丑陋的怪物皮囊,那熟悉的卑微绝望又如潮水般倾轧,恨意和怒极的暴戾在胸腔翻涌搅动,秦芥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对力量的渴求:
连带师姐逃走都做不到的自己,曾经居然还妄想能永远和师姐在一起?
简直天真得可笑······
灵台一阵阵欲裂的痛,摊开手一丝若有若无的黑线已从掌心蔓延开来,秦芥眸色幽暗晦涩。这些修为高深的人修们,满嘴的道德仁义,却又如此随意的将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折辱践踏,还要等着看你去向他们哭求哀告,再施以傲慢的怜悯,
伪善至极!!!
采萍道人心有不忍的看着怔怔仿佛失了魂一样远去的少年,虽自己也是想力保下秦艽,但掌门是不可能反对摇光的决定的。
此事已成定局。
第九章
秦艽抬起头环顾这一场为她而举行的“盛会”
被捆仙索束缚得动弹不得,跪在曾经彻夜练剑的试剑台上,眼前是痛心疾首的历数自己数条罪状的掌门,一场声势浩大众目睽睽之下的审判。一朝之间仿佛所有人都与自己相熟,所有人都是深受欺压迫害的苦主,一个个的跳出来细数她的不可饶恕,还要痛惜几句她的堕落,她便是千刀万剐神魂投入炼狱不得超生的穷凶极恶的大魔。
秦艽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诞又可笑,
这甚至算不得是什么审判,只是一出众望所归的表演罢了,自己无可辩,也无须辩,没人真的在意这真相,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伏魔”的狂欢。
“我无罪。”
秦艽抬头定定的看向眼前这个从未真正认识的师尊,明明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却只让秦艽有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出口是坚定的斩钉截铁:
“弟、子、无、罪。”
顿时周围一片哗然,而被秦艽目光锁定的摇光却只微微一怔,表情依然静若止水,高高在上的睨视着已插翅难飞的秦艽,眼神清醒而克制,只目光相触时,带出一瞬极细微的喑哑:
“决云派弟子秦艽,道心失守,心魔缠身,意图残害同门,罪不可赦。但念其有意悔改,故死罪可免,特赦流放伏魔暇塔,永世不出,以儆效尤。”
摇光道君顿了顿,目光扫向周围各怀心思的人群,嘴角扯出浅浅一道轻讽:
“作为师尊亦有教导不力之责,自请降为暇塔塔灵,看守阵眼,以昭己罪。”
本想着来挑刺的诸多门派掌门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重罚噎得说不出话,皆表情复杂的相互对视摇头,心下倒也的确佩服这摇光道君的狠心,如此先声夺人的重刑一下,反倒是让他们没了话说,这般只重不轻的判决,任是再想揪错也没法质疑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