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些魔域里嘈杂扭曲的声音就始终在耳边嗡鸣,那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魔音,而只要自己稍稍入梦便会在湿黏腥污的触感中惊醒,那些仿佛又钻进她身体的恶心的魔物便在梦境中卷土重来·····

但师姐的身边却是令人心安的静,

没有人知道她能感知灵台的真眼,也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那么那么的喜欢着师姐。

她既深深沉迷于那一片可以带给自己安眠的净,却又忍不住心里翻腾着恶意想要毁去。

可她太迷信于自己的真眼,真眼却并不能使她看清一切,她终还是因为自己的一丝侥幸和私心,成为了青玄利用的棋子,她一直将从魔境中救出自己的师父信若神明,窃喜着自己能拥有和师姐一样甚至更好的东西,众人的爱好像都来得那么轻而易举,她却仍贪求着更多,

她想要成为另一个秦艽。

暮歌曾经以为她做到了,师父的偏爱,同门师兄师姐的宠爱,那些曾经污臭难闻的过去仿佛已经和自己彻底的割裂开来,

却也只是以为而已,

就和那些轻而易举就获得的爱意一样,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她才知,原来自己仍然还是那个在阴罗魔手里像猪猡一样被赤裸的关在笼子里浇灌的容器······

她已经说不清是恨青玄的抛弃多一点,还是恨自己的愚蠢多一点,抑或是恨这不公的天道,恨这一切,

但最终留在她面前的,却只有一间打不开的屋子。

暮歌看着轻而易举就推门而入的秦芥,语气里是满满的尖锐恶意: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开口留下你吗?我只是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极度厌恶恶心你,就那么轻易的杀掉你会多无趣啊,而看你跪着哭求乞讨的东西,却被我轻而易举的得到,不是更让人觉得有趣吗?”

“很巧,我也一样。我们一个披着人皮却修不了道,一个有一颗魔心却入不了魔,倒也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师徒了,对吧,师父?”

秦芥却并未被暮歌激怒,懒洋洋的靠坐在门前的木阶上,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和正常的没什么两样,但在他看来恐怕也早已入魔了,生来一颗魔心偏偏却又是天道选好的气运容器,如今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倒是十分可笑。

或许是来自同类的敏锐嗅觉,秦芥和暮歌在择师大典上便对彼此一见生厌,到后来各种明争暗斗间更是到了恨欲其死的地步,却不想如今居然能协手合作,倒也真是讽刺。

而秦芥并不知道的是,暮歌其实不恨青玄。

暮歌本来应该是一个在修行路上无往而不利的天道宠儿,阴罗魔也早应该被禅修秦艽超度,却因青玄的一己执念,秦艽入了无情道,而自己阴差阳错的落入了早该死去的阴罗魔手里,却也因此得窥天道真意,有了一线转机。

她已不知是天真的作为天道宠儿死去更好,还是就这样数万年的囚困在毗奈耶藏里等一线生机更好。

暮歌不愿成滋养天道的棋子,也不愿玄青借此得偿所愿。

“那个小容器呢?你不时刻看好,若是再生变故,可再没这万万年可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