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谭木匠表明无婚娶的意欲,在他同意下虚心学了整整三年的手艺,现在不说独当一面,在村里接些简单木活倒绰绰有余。

故待凌湘孝期一出,便立马辞别谭木匠。

岂料凌湘对他的归来并不那么欢迎,比之从前更显疏离。

第0010章 学而习之(二)

关榆正假装不知凌湘的打算,答道:“我回绝了,不好耽误人家好姑娘。”

凌湘不觉意外,问“昨夜没人催你吗?”

“黄婆子说她侄女早年因病退了好几次婚,年纪稍大,但很会照顾人,说要介绍予我。”关榆正虚虚指向大鹅:“推托不过,待会儿送回去。”

能拿出大鹅证明了黄婆子对关榆正的重视。

村中不兴银钱,多以借物易货为主,据说当初的三安村乃是一帮为躲战乱而进山聚居的人所建立,岂料一代比一代更能藏,进村的道路不说险阻,单是那藏在灌丛的石缝已足够隐蔽。

玉山镇外的山岭连绵险峻,属天然的御敌屏障,地势更是变幻未定。村口的石缝原能供成年男子出入,近些年却愈渐合拢起来,如今仅余下约莫半人高,如兽洞般的通道供人进出。

此等不便实叫村民生不出离村的念头,纵知晓山外有叫城镇的繁华之地,却没多少好奇,甚有些人认为乱世犹在,半步都不愿踏出村外。

昔年的凌湘随关榆平入村,闻言却被记忆相较平坦的道路混淆,后来才知那是他自己在无人敢闯的无牙山找出的一条小径,仅她和关榆正知晓。

然而,三安村偏僻的事实亦不作假,自村外来的凌湘最是清楚不过,否则官府清丈时早该发现这里了。

身处如此隐蔽的村子,凌湘至今都不知谢惟范是如何查勘至此,破开疯长的藤蔓,透过那条只有一家三口知道的小路找到自己。

可转念一想,以他的身份手段,天底下真没他做不成的事。

凌湘结束短暂的失神,接话道:“推了也好。”

关榆正窃喜,黑眸彷佛现出亮色,转脸朝向凌湘,却听她说:“相差太多不光是你,女方也会不自在。”

“嫂嫂也会?”

“你是我看着长大,家人之间自然不会如此。”

关榆正如遭冷水浇头,生怕她会再说些不中听的话,顿时把碗筷一搁,强颜道:“听嫂嫂的,我先把大鹅还回去。”

凌湘很想说她没发表意见,最终只是随口应了好,任他摸索着方向,徐徐走向鸡棚。

其实她还想试探昨夜的事,可对方似乎比她更想逃避,片字都提不得。

望着关榆正恛惶蹲在棚里,扑半天连鸡毛都摸不到的样子,她没忍住跟上前去,替他捉来大鹅捆好:“要和你去吗?”

关榆正听铃声愈近,却没起身,抬头时一张脸满是委屈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捉鹅是挺难的。”

“我不是说这个。”

关榆正抿了抿唇,终是开不了口,提着大鹅就要走:“今夜……今夜会赶在晚饭前回来。”

“好。”

第0011章 学而习之(三)

关榆正说到做到,虽心中忐忑不安,打着许久没回村的名义在各家磨磨蹭蹭了许久,仍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家。

凌湘在菜畦忙完,见他回来,便着手做饭,留下他在前院雕刻。

每和村里人聊一句,关榆正的脸色就愈差。离家三年,他一心以为学师归来就能照顾好凌湘,殊不知短短两日,听到的竟全都是凌湘如何被欺负!

堂哥有先见之明,早迁居村西远离流言蜚语,故成婚十几年,夫妻俩却能把生活过得极为舒坦。

想到这里,关榆正更不是味儿,自觉怎么都比不上关榆平,他心事重重,晃神间刻刀一错,竖着插进了腕侧,登时血流如注。

凌湘刚从灶房走出来,见他半边袖子都是血,顾不上问话,放下饭菜就回房里拿药草,熟稔地取一半新鲜的嚼出汁液,另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