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苏凝微微颔首,依旧没有看他。
宋子期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自两人成亲,苏凝就对他细心有加,把他照顾得十分周到。这两日他连连奔波,没睡好没吃好,嘴唇都因缺水而起皮了,但苏凝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没有过问他一句。他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刚丧父的缘故,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落差。
宋子期失落地问:“凝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造化弄人啊,生与死世人有谁能琢磨?爹爹昨日刚去,今日妹妹就有了消息。如果,早一点知道就好了。”爹,你要当外祖父了,你高不高兴?我知你在给我和妹妹抄写书籍的时候,各有一套幼童启蒙书籍,你定也是想过,抱孙子的事情吧?
苏凝跪倒在灵前,默默烧着纸钱,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谁也没有看见。
过了头七之后,村里的老者挑了个吉日吉时送苏青竹下葬,事情尘埃落定,苏家再无外人前来登门吊唁。苏凝和苏碧关紧了门户,打算在娘家为父守孝,深居简出,直至住满三个月。
石远倒觉得无所谓,得知苏碧有孕之后,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家中,不如跟着她姐姐住,还有人照料。宋子期却有些不虞,因为苏凝没和他提过此事,就径自做了决定。
一般而言,除赘婿这类的女婿需要为岳父守孝之外,正常婚嫁类的守过七天就不需要再守。可宋子期心疼妻子,他已暗自打算,虽明面上,他不能和妻子一样戴孝,但回了宋家,他也穿素净的衣服,和苏凝一同吃寡淡的饮食。
可是妻子不声不响的举动,却生生泼了他一桶冷水,他只能落寞的独自回家了。
苏凝以往的伶俐似乎不见了,她好像没有察觉到丈夫的不快,送走了人就若无其事继续和妹妹说话。
“姐姐,姐夫他……好像有些不高兴。”苏碧怀孕之后,却敏感了许多,“要不你还是先回宋家去吧,这里,有我和大妹呢。”
苏凝浑不在意的淡淡笑了笑,她倚着桂花树,环顾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即使是闭着眼睛走,她也不会磕着碰着。
尤其是这几日入夜之后,她常常梦见幼时的场景,那时桂花树还没有这么高,篱笆院墙上盛开着红色的牵牛花,小小的自己被爹牵着,踮起脚尖看被娘抱在怀中的妹妹,她好像歪头说了什么,逗得爹娘俱笑了。
“姐姐?”苏碧小心翼翼的开口,她看见苏凝脸上茫然的笑意,心下不安。
“碧儿啊。”
“恩?”
“爹也去了,待我们各自回了婆家,这个屋子就要空了吧?”苏凝无限怅然,低低道,“我真是,舍不得。”
“大姑娘,你们都走了,还有我呢!我会守着屋子的。”大妹急急的插了进来,苏青竹猝然长逝,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一直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照顾好老爷。后来又见两个姑娘这么伤心,她就更难受了,这一段时间,她躲在角落,都没敢往两人身边靠近,就怕看到责备的目光。
苏凝自然不会对大妹有偏见,她早就知道了苏青竹的情况,这厢听见大妹的保证,她摇了摇头,果断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守着屋子?”
“我可以的,我从小就有力气,不比男人差呢。”大妹也有一层忧虑,她知道她被买来的用处就是照料老爷,现在老爷没了,她又去何去何从?她怕苏凝转手又把她卖了。
“这屋子我会托付给二富叔照看,至于你,到时候跟着碧儿去西来镇吧,我本就不放心她常常一人在家,更何况她现在又有了身孕。”苏凝轻柔的语气,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大妹焦急的情绪散了,她低着头,嗫嚅道:“那我去灶上守着去了,二姑娘的补汤应该快好了。”
苏凝皱眉,她有些瞧不上大妹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前也算教了大妹好些日子,现在看来,怎么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不是吧?姐姐你又给我炖了汤?”那边苏碧哀嚎,她真是怕了那汤汤水水了。以前未点明有孕的时候,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