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心张着唇渐渐停止哭泣,有些不敢相信,却找不到逻辑漏洞。她知道稚恩一直成绩优异,当初考上教师资格的分数也很高,于是似懂非懂地嘟囔:“...还有这么好的人呢?”

“嗯,我现在周末就在他们家吃住,还能存下一些费用,”稚恩不忍说下去,整理了一下表情,拼出一个笑,揉揉她的头,“你先别考虑这些,好吗?只要你能好起来,钱以后咱们兄妹俩慢慢还。”

“那你一定要替我谢谢那位太太。”

稚恩想到那位“太太”实际上是谁,颇不自然地应下:“......好。”

看着妹妹高兴了一些的憔悴面容,稚恩将手掌握紧,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让自己加深勇气。

稚心才十六岁。他自己的人生可以被拖进深潭,但他唯一的家人怎么可以呢?

只要两年合同过去就好了,两年......

希望各路神佛保佑,他的余生不会再有这么大的苦难。

稚恩下午回到学校,晚上和一个关系好的同事吃饭。

这个同事叫索翁,是个戴眼镜的男生,高大帅气,刚从大学毕业,比他小两岁。他第一次见面就很爽快地跟他承认自己是家里老五,是父母找了门路安排的教师资格,又把他放在偏远的小学磨练。

当时稚恩愣了下,黛因果然是首都,在哪个犄角旮旯都卧虎藏龙。他努力的成果,竟然是别人下放的选择。他虽然不爱怨天尤人,但还是感觉有些茫然。

索翁看他没滋没味地扒了几口饭,迅速闭了嘴,心知肚明。之后他对稚恩一直多加亲近,稚恩也慢慢放下了介怀,好好和他相处成了朋友。

今天稚恩下课晚,有些菜已经没了,索翁下午没课,还在这里提前打好菜,像只大狗似的巴巴得等他半个小时,认识这么久他一直对他这样。不得不说他一个家世优渥的人这么会照顾人,也是令稚恩蛮意外的。

他走过去,这时旁边路过一个中年男老师,端着菜盘,阴阳怪气地看了稚恩一眼,转头和同行女老师说:“......还知道回来上课啊。”

女老师来回看了一眼他俩,尴尬地笑笑。

稚恩愣了一下,这是他隔壁办公室的老师。

池寓伽至今几乎没有插手到学校来,只有一个月前某次他出公差,回来急于发泄,给他请假了一次。

除此之外,他一直没有缺勤。稚恩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一直认认真真上课的人,为什么会招致这种话语。

他坐下之后和索翁提起,索翁道:“噢,这事啊……”

他叉了叉菜,偷偷看了稚恩一眼。

稚恩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今天有另一个老师在国立医院看到你了,说你去了高级护理病房的区域那儿,刚刚他们现在都在讨论你哪来的钱呢……”

稚恩脑中嗡了一声。

口中的菜顿时没了味道。他把勺子放下。

“他本来就嫉妒你好看,背地里说了很多次你是……你是……”索翁说不出“伪娘”二字,只是瘪了下嘴,泄气道,“那种说你长得像女生的词。”

“他嫉妒你年轻好看,”索翁补充道,“所以讨厌你很久了,找话而已,别放在心上。”

稚恩垂眼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漂亮,但生长环境下来,美貌在他呆过的环境里似乎永远不是第一位的。

从叶什起周围人社交评判标准是家世第一,别人看他成绩好人也好看,没怎么欺负过人,只不过心知肚明他这辈子钉死在贫民出身上,和他来往的比较少而已。大学时是有几个男男女女追求过他,但他忙着打零工做家教补贴家用,也从来不敢停留去考虑这些。

看着稚恩的表情,索翁犹疑地说:“心心换病房了,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也借给稚恩不少钱过,只不过他家并不算是富豪之家,拿出来一些只是杯水车薪。稚恩不知道为何十分客气,赚来的钱都第一时间还他了。

“......是有人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