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想据理力争:“就算出示户籍证明也不行?”
“你当是南京的黄册,半点做不得假么?”
富贵人家的小妾也罢了,最怕是和那些歪门邪道沾上关系,改明儿搜查白衣教欲孽,说不定就一起被拉出去砍头了。
李持盈一个人生了一会儿闷气,他虽然不解,还是又宽慰道:“荣王下旬就出发离京了,这几日城里涌进来好些看热闹的人,加上今年本就是春闱之年,许是他们把价钱拱高了也未可知。你那丫头的事想必不急,过阵子,等荣王一行走了再看。”
京里如今齐聚着各地考生、京郊乡绅、外国记者,再有,怡王仪宾的族人也没有完全离京,这么多人挤挤挨挨,租金不涨才怪。他倒是有心托人帮她打听,又恐此举不妥,说到底是人家的丫头,她不开口,他只能闭嘴装不知道。
“嗯。”闷了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关心他,捏捏他的手,“你是不是瘦了?”
说完自己先笑了:“好好儿的,人家过年只有长胖的,怎么你回了一趟台州,人倒累瘦了。”
江少爷哼一声:“自然是一路舟车劳顿,受了辛苦了,哪想有人一两个月里一封书信也没有,害我空等一场。”
她胸口一突,赶忙解释说:“那我没法子寄啊!不好托人,也不能就那么递去章台馆,难道这事怨我吗?”
每年过年他都要回去浙江老家,短则半月,长则一两个月,走之前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故也没留下句话儿来,万一她有什么东西或字纸、口信送来,让他们快马加鞭赶紧捎回南去。姑娘家的墨宝不比别的,倘或落下私相授受的话柄绝不可能玩笑了之。
“不怪你,”道理都懂,他还是忍不住哼哼,“那怪我,是不是?”
李持盈在课桌底下轻轻摇他的手:“好啦,好啦……”
又过了几日,春雪化尽,荣王在文武百官以及无数京城百姓的瞩目下,以全副亲王仪仗乘坐火车前往天津,翌日一早他将在天津口岸登船,以大明外务使臣的身份前往法兰西。《大明日报》头版头条:‘牙璋辞凤阙,宝船渡远西’;《名士风流》则把目光聚焦在留京的荣王妃和新婚的怡郡王身上;《言者异》、《二三子》无不认为这是大明翻开新篇章的第一步,皇子又如何?皇子凤孙们独坐高台,无条件接受万民供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有脚踏实地、为帝国鞠躬尽瘁之人方配得上百姓的敬仰和拥戴……
热度迟迟没有降下去,三月初九日天降大雨,荣王府里使了个口齿伶俐的媳妇来,进门就道公主大喜。华仙问过方知,原来是朱颜诊出了喜信。
第00章 春来也
这厢公主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一位老妈妈子屈指算了算日子,脸上立时笑开了花:“可不是大喜?元月二十成的亲,到今日也有一个多月了,郡君好福气呀。”
只要不是讨厌仪宾到压根不愿意和他同房,新婚时是最容易有孕的,颜丫头不似她爹木木呆呆,根子上更像她娘荣王的民望正值顶峰,哪怕月份尚浅,此时放出有孕的消息也可抵消一二‘番女’、‘杂胡’的负面舆论。
嫡亲的侄女,又有郡王之尊,于情于理礼都不能薄了。华仙命人赏了那媳妇两匹红缎子尺头,两个玛瑙戒子,又派人把李持盈姐弟三人一齐请来,道:“贺一贺他们姐姐的好事。”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李持寿那事早传进了各人耳中。华仙毕竟看着李持盈长大,倒没觉得她会起歪心攀附晖哥儿,更担心大儿子看上了人家的丫头(……),犟死犟活非要弄上手知子莫若母,朱持晖的脾气她领教得还少吗? ⒉642
二爷心内又是另一重想头,怕事态继续扩大,他先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那个奶妈子扫地出门,对外只说得了急病,要出去将养;然后着人在府里打探,看有没有适龄且为人不错的小子可供婚配。只要松枝成了亲,搬出去和她男人一起住,那起子嘴脏心也脏的浑人不就无话可说了?谣言不攻自破。
依着他的性子,本想将乱嚼舌头之人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