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辉元年九月初一,随着《南北条约》正式签订,世上再无大明帝国与白衣天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国家:大明联邦。元首仍是皇帝,但国土内部实际上分为两个邦国,南境实行议会制度,其长官称总理,与内阁首辅职级相当,且有互相弹劾督查之权,一旦发现违宪,整个内阁或议会立即解散,重新任命或选举。天国水师更名为长江水师,仍属南京下辖,只是北京方面共享调用权。
诚然这不是她最初设想的结果,但已经是各方博弈下最好的结果了,总理四年一轮换,非常情况下甚至可以启动特殊程序,驳回皇帝的旨意或参与议储。盛大的储君册封典礼后李持盈不得不回到南京,整顿军队、安抚民心、接受采访,事情多到几乎没有间隙喘气,离开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下次再见已是长辉三年
玉玺的横空出世打碎了一切关于太子身世的疑虑,满朝文武本想拿小太子的杂胡身份大做文章,奈何《宪法》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享有我国户籍之人一概平等,不得以杂胡、半胡、奴婢、倡优为由贬低侮辱,可把这群老学究憋得不轻,一个个长吁短叹、垂手顿足,大叹斯文扫地,国将不国。
眼看着天子再次亲征,再次凯旋,又有仁义君子的名声加持,民望几乎达到顶峰,李家却通没吃到红利,不少子弟甚至被借机剔出了核心将领的圈层,老大人的脸色一日日凝重下去,他意识到朱持晖所谓的‘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竟然是说真的,不是一时托词也不是唬人的场面话,而假如李氏不能渗透进他的后宫,一旦太子即位,家族衰落必成定局。
“不如咱们安排几个漂亮宫女……”李持慎小声提议,“再怎么样也是男人,又不是太监,难道真在宫里做和尚?”
不少人说皇上伤着了命根子,或是想要效仿西欧国君搞什么一夫一妻,所以才不近女色,对此李持慎嗤之以鼻,半个字也不相信,太监尚且对食,何况皇帝?食色性也,戒不掉的。
李汇沉吟一声,他倒没打庶子的主意,今年太子就七岁了,就算立刻怀胎,生下来也相差了整整八岁,除非有大变故,想要翻盘怕是不容易。
“太子近来怎么样?”
东宫守备森严,加上靖王李持寿一直在慢慢涤清宫里的眼线,安插耳目变得越来越难。李持慎道:“不就那样?闭门读书呗。”
他才七岁,难道能指望他上朝理政?倒是朱持晖担心他一个人在京无聊,临走前给挑了几个伴读,俱是家世清白、出身贫寒的小秀才,唯恐他染上世家子弟的纨绔习气。
“说到这个,听说过年时南边送了节礼来,东宫连门都没开,原封不动又给退回去了。”提起这事李持慎颇有点幸灾乐祸,“您说说,这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么?”
李汇的眉心一动:“过年时送来的?皇上知道吗?”
“想来递了折子,龙姑娘做事何等谨慎,恨不能一点儿把柄也不留,再抓不着她的小辫子的。不过这也奇了,皇上的马屁不拍,盯着太子拍马屁……”
“行了,过几日大军回京,教咱们手底下的人都紧着些骨头,给皇上抓着小辫子就自求多福吧。”
第022章 甥舅
这次亲征声势浩大,时间也拖了足足一年,朱持晖生擒了多吉仁次在内的四位少民土司,斩首八千余人,浩浩荡荡回京时正当夏末。
按理东宫该率百官出城郊迎,圣上怜其年幼,亦不忍见臣僚辛苦奔波,便免了这些俗礼,甥舅两个正式见面是在乾清宫,简单梳洗休整完,朱持晖召太子一道用膳,顺便询问他的课业。
他没养过儿子,自认为对这个外甥掏心掏肺,一则他是朱颜的儿子,二则他是他的继承人,哪有不疼的道理?奈何死小子不领情,每回见面都干干巴巴无比生疏,好好的家常聊天闹得像是君臣奏对,见一回面舅舅的脸得拉上好几天。这不,这头乾清宫才刚发话,那头马太监就愁上了,一个眼色过去,一个模样伶俐的小太监悄悄退出主殿,沿着墙根儿溜到后头问:“太子最近心情怎么样?”
嬷嬷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