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他确实不太温柔,到了后半夜苏韫被拉着任由摆弄,他要她给回应,所以一直半清醒着。
但现在苏韫小声怯懦的样子又挺招笑,全无昨天跟他摊牌的气势,像个只会虚张声势的虚猫,给点甜头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吼几句,又缩回窝里舔爪子。
“别睡太久。”视线往下,定在腰上,他暧昧说,“对腰不好。”
苏韫乖巧轻嗯一声,折身。
她即便不回头也能感知那道视线有多烫,就这么一路跟随她,直至消失在楼角。
女人的背影消弭,陆熠的目光随之冷下。
陈醉走进来,看着碗里压根儿没怎么动过的早餐,心下也明白了情况。陆熠仅剩的笑脸和耐心,恐怕都只给了楼上那位得了便宜还不识好歹的女人。现在谁上来都得犯怵。
“现在的情况,不太明朗。”陈醉低声。
就见男人缓慢地擦手,纸巾轻轻松松扔进垃圾桶,冷声,“谁。”
陈醉清楚他是猜到了,所以没有拐弯抹角,也就直接坦言:“曼谷的示威者被警署的驱散方案治理了,安分了好几个区域,沿着总理府外的红衫军也都相继撤离,赛卡脖子上这把剑算是缓了缓,但还危险着,王室那边施压要他给个交代,估计他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封您的口,把责任推在你身上。并且,极大可能是宋陵甫顺水推了一把,军政会上参了您一本。沙旺给的内部消息,昨天晚上您离开羁押的地方之后,萨普瓦召开了高阶会议,说是要问您违抗军令的责,最高行政军法机构下的文件,今天估计就派人下来了。”
意思宋陵甫亲自带人来,就为了算计他一把火烧了庙堂的事。
陆熠哂笑一声,不屑道:“挺记仇。”
陈醉抿抿唇。倒不是他道德高尚了,烧庙,换做是谁都会记仇。他更担心宋陵甫会对接下来的局势进行站队,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然陈醉担心的东西对于陆熠来说不值一提,谁来站队,都是无用功。
陈醉说:“事情都预备好了,如果”他顿了顿,“如果今天他们强行要将人带走,我们都愿意等着您命令。”
他说:“总区的人,随时待命。”
陆熠笑而不语,摁了摁他肩膀。
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决策,至此,陈醉没有多言。
苏韫一觉睡了三个小时,睡得并不安稳。她并非真的困到不行,纯粹是为了躲开陆熠罢了。
坐在床上,苏韫开始漫无目的地想,原来时间走动得那么快,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她捂着胸口,顿感一层绵绵密密的异样。其实这两年的时间实在精彩,从初见的佛统塔外的出手相救,再到灵堂上那一跪,再到她利用他整治掉木汶,后来种种的相互利用暗杀,陆熠也知道,任由她折腾。再恨,也同床共枕那么久,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两年的时间,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悄然变换。
苏韫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想得明白的。
可若是要让她为了这点情分而舍弃自由,那么这一出情分就不值一提。
她想,今天过后,应该就要结束了吧。
思绪出神,身后的门无声无响打开,苏韫浑然不觉。直到那脚步近了才恍然回神,惊愕地看着已经蹲在她身前的男人,“你、怎么进来了?”
陆熠好笑地捏捏她手指,“想进来就进来了,还要挑个日子?”
苏韫平唇,小声嘀咕,“吓死人了。”
“我是鬼吗。”陆熠板着脸,故意吓她,“还是你在想什么做贼心虚的事情。”
“没有,只是刚醒还没缓过来。”苏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很轻。以前她对他从不耐性,全凭他肯纵容,现在苏韫贸然地主动,颇有种要讨好的意思了,陆熠很受用。
男人纹丝不动,黝黑的眸子瞬也不瞬盯着,任由她轻抚自己每一处轮廓。
相处的时间,难得一见地恬静。
0329 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