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之间被拉扯着,觉得自己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但他也不会因为渴求自由或惧怕孤独,而生出悲观懈怠的念头,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也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在兀自出神之际,他忽然感到手被握住。他侧过脸,看到丈夫正望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天空般温柔。而这一瞬间,他在克莱蒙斯的眼睛里与自己相遇。他是赫伯斯家族和洛温家族的Omega儿子、也是三个孩子的爸爸,他出生在斯拉诺、生活在墨菲斯,他是联邦的第一夫人、克莱蒙斯·艾希曼的妻子,他是兰德·赫伯斯。

心安定下来,他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在看到他的笑容后,克莱蒙斯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元首会面的仪式繁复冗长。克莱蒙斯与兰德需要和斯拉诺的总统夫妻、还有内阁的各位官员握手、合影,然后双方元首发表一段早已经过无数次修改的讲话,重申盟友关系的重要性,表达对双边关系未来进展的期待,在措辞谨慎的话语中传递出新的政治信号。

正式的会谈安排在次日上午,而一些真正意义上的讨价还价和谈判,却在晚宴中看似更加轻松的觥筹交错间,已经通过试探性的话语相互传达了。这些传递出去和接收到的暗示,确定了次日会谈的基调,决定了双方该如何进退,哪些问题可以好好聊,哪些问题没有太多妥协的余地。

斯拉诺总统充分领会了驻联邦大使传回来的讯号,在晚宴上,兰德的两位父亲、二哥夫妻以及曾任驻联邦大使的舅舅都被安排在兰德身边的位置,正对着斯拉诺内阁的数位官员。布拉德利没有出席。洛温家族活跃在斯拉诺政坛的几名成员的位置也被调整靠前。

联邦的艾希曼总统就像从前在墨菲斯见到妻子的家人那样,彬彬有礼并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亲密,并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落在与会的斯拉诺官员眼中,这就是表态。

众人落座后,斯拉诺总统发表欢迎致辞。在讲话中,他特地强调了洛温家族的悠久历史以及为斯拉诺建国和后续民主制度建立作出的巨大贡献,并调侃道,希望斯拉诺和联邦的关系有朝一日能达到艾希曼总统与第一夫人的关系那样,密不可分。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然而克莱蒙斯却听出言外之意:联邦要为斯拉诺的保守派核心力量站台没问题,但也必须给出相应的待遇。他知道斯拉诺方面这次想和他谈的其中一个重点,就是杀伤性武器的军售。

他走到演讲台前站定,脸上挂着很淡的礼节性微笑,在例行感谢过后,说道:“在座的大多数人应该不知道,我和我的妻子是在斯拉诺驻联邦大使馆认识的。那天晚上,我对他一见钟情,并邀请他第二天和我约会。为了展现魅力,我开直升机带他绕着墨菲斯飞了一圈……”

听到这里,许多人都自然发出了笑声。兰德与丈夫对视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条件优越,追求者众多,但最终我成了他的丈夫。”克莱蒙斯看了一眼妻子后,继续说,“后来我回想起我们从相遇到现在这一路,意识到一件事人的一生会因为种种偶然的机会,遇见某些人,但你要与他产生交集并将你们的关系维系一辈子,最需要的是把握正确的时机,并充分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对方想要什么。再亲密的两个人,都始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有习惯的思维逻辑和做事方式。很多时候相互理解、信任和支持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而是要付出许多努力去尝试……”

兰德听着丈夫借他们的关系来阐述自己对盟友关系的理解,又说到南北地缘局势的现状和面临的挑战,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怀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愿意全心全意地信赖克莱蒙斯,相信那些旖旎深夜里的承诺不是激情上脑后的空头支票。

讲话最后,他的丈夫举起酒杯,向斯拉诺的总统夫妻致意,又转向他,微笑着说道:“敬我的妻子,兰德。”

晚宴进行到高潮时候,斯拉诺的知名歌手在宴会厅的中央献唱,克莱蒙斯身边环绕着斯拉诺的官员,而兰德却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