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让说,“看你心疼那样,我还以为你也是只鸟呢”。
他把米碟递给小太监,语重心长道,“没关系,我不歧视妖精的,好好喂你的同胞。”
小福子无语凝噎,有点想证明自己不是鸟人,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太监和炸毛鸟大眼瞪小眼。
净手的水盆里倒映着宫女无言上扬的嘴角,看起来她憋得也挺难受的。
有点眼熟。
姬让终于想起来,“春裁?”
春裁上前行礼,她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有些惊讶他竟能记住这个名字。
却见姬让摸了摸下巴,忽然问她,“你回来了,那只鸟呢?”
小福子瞬间扭头望过来,他因过于诧异而顿时失手,被他的同胞炸毛鸟一个猛子把鸟头扎到米碟里,“笃笃笃”打桩般吃起米。
姬让呵呵一笑,一句话骂了两个家伙,“傻鸟。”
虽说一开始认不出来,毕竟都是灰扑扑的,但到底养了一段日子,两只鸟性子天差地别,慢慢他也回过味来了。
但他也是个笼中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活。
春裁在重华宫换过一轮宫人后,还能摸回这殿内伺候,可见是个宫斗小能手,自然不会错失任何一个讨好主子的机会,“回殿下,太子送的那只鸟在奴婢住的院里,奴婢不敢懈怠半分,日日精心照料,如今它足有……”
她的视线扫了一轮,落到炸毛鸟身上,十分自豪道,“足有这只鸟炸毛时这般大!”
小福子面色不改,手里的米碟却悄咪咪往鸟的方向移了几分。
春裁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奴婢送回来吗?”
姬让却说,“不需要。”
小福子又麻溜地把米碟收回去了。
姬让细细地用帕子擦干了手,交回给春裁,“你继续养着吧。”
“它回来住这个笼子,也不一定开心。”
笼子里的炸毛鸟确实不开心,因吃不到米碟的米,又一次气呼呼地举起翅膀。
扑楞扑楞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到姬重俊肩膀。
它三两步跳上桌案,歪了歪头看姬长生,豆大的黑眼仁忽闪忽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他面前一颗花生米,再次扑腾羽翅飞回姬重俊肩膀。
姬长生吹了口气,鼻尖那根白绒羽悠悠飘落下去,“三皇兄,你这不是什么好鸟啊。”
姬重俊没拍手叫好已是很给他脸面了,当即讽笑道,“受不了?受不了就回你的炼真宫去,天天往宫里跑,哪个道士这么不正经!”
姬长生,“还好吧,我挺正经的吧?毕竟我母妃可没有往我床上塞宫女,也没有往我喝的汤里下合欢散。”
他肯定地点点头,“和三皇兄比起来,我可太正经了!”
姬重俊脸色变沉,一拳锤在案上,意图警告姬长生不要胡言乱语。
肩上那只鸽子却“咕”一声,倒栽葱般扎了下去,姬重俊惊了一下,身边宫人还未动作,他自己便俯下身去摸索,然后双手笼着它放回桌上。
他轻轻呼气,吹了吹鸽子身上的灰。
那点细小颗粒忽悠忽悠,飘到了隔壁姬长生的碗里。
姬长生:?
鸟可忍,人不能忍。
两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一般当场便闹起来了。
姬重俊讽刺道,“让你坐这了?也不知闻着什么味了,天天往宫里跑,明明见都见不着几次,见一次还气一次,活该见不着。”
姬长生表示“你厉害你见得多”,再狠狠往他心窝子戳,“三皇兄以前倒是天天见,人理你了?怎么理的?我活该还是你活该?”
说着说着,一个伸手赶偷吃鸽子一语双关骂“蠢鸟”,一个护着鸽子讥笑“无能鼠辈”。
站住他们背后的姬让悠悠叹了口气,“你们就不能做个人吗?”
姬重俊裹着鸽子的双手一颤,手心里兀然露出点洁白如雪的鸽子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