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俊经过三人之时，正巧听见这一句，默默扫了一眼那小山般的荤菜，脚下竟还加快了几步。

姬长生确定自己听到了幸灾乐祸的嗤笑声，他扭头便道，“哎三皇兄，别走啊，一起吃啊……”

说着便迈开腿，要去搭姬重俊的肩，将他掰回来。

三个人就够剑拔弩张的了，再叫他拉一个姬重俊下水姬让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两道太极穗黑白分明，方在空中甩起，便被姬让一把抓住狠狠扯了下。

姬长生被扯得低低“哎哟哟”两声，往后倒退一步，便叫姬重俊径直溜走了。

姬让拉紧手中的穗子，一字一句道，“连、皮、带、骨、吃、干、净，听到了吗，姬长生？”

太极穗在沉默中绷成两道黑白的直线。

姬长生一副承受不来的痛苦神色，“皇兄好偏的心，但长生实在吃不消。”

姬让冷笑道，“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不要的话就算了，以后别说皇兄不疼你。”

“不妄”

“不许让他代劳！”姬让直接打断他，阴恻恻道，“全都是皇兄的心意啊，长生怎么舍得分给别人？”

在不妄感激涕零的眼神中，姬让肩头忽然拢上一块布。

近月回来了。

姬允礼接过那块干而清爽的布帛，替姬让缓缓擦着半湿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风凉话，“如此兄弟情深，真是羡慕不来啊，四皇弟怕要高兴坏了。”

姬长生却忽然想起来，试图拉他下水，“大皇兄先问的是太子啊，太子还未吃呢，小道可不敢僭越。”

姬允礼十分和气，“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僭越不僭越的长生还是吃了吧，别客气，坐下来吃也行的。”

“不敢不敢，太子先请。”

“没事近月，给四殿下上一副新的碗筷。”

……

二人胡乱推诿几个来回，姬长生很没有眼力见，挤到姬让空着的一侧，坐倒是真坐下了，吃却是一口都不肯吃的。

在姬让肩后擦头发的手僵了一下。

男子粗粝的手指顺着微湿的头发梳开宫人们擦头发时定然不敢这么做，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会触到姬让的肌肤火热指腹抚过他的发间皮肉，蹭过肩颈，再一路向下，顺出来时已经滴不出新的水珠了。

但姬允礼依然乐此不疲，反复梳弄起来。

姬让各种意义上都有些身子虚软，被他梳得头皮发麻，默默抿了一口酒，肃了肃嗓子。

二人静下来看向他，姬让好声好气地提了一个建议，“……不如你们对半分，人人有份，不偏不倚。”

这道菜，就算对半分，那也是决计吃不完的。

姬允礼笑出了声，总算是放过他的头发，只擦他的发尾，“怎么对半分？一时半会的，总不能让御厨拎着菜刀上来，要是送回御膳房再送过来，怕是要凉透了，总不好叫四皇弟吃回锅菜。全送到四皇弟那儿去吧。”

姬长生却说，“诶，真是巧了。贫道正有把新造的，从未示于人前，可以借给皇兄，用来做什么都行分肉也是可以的。”

他自腰后捣鼓半天，摸出个碧盈盈的东西，像是终于找到了它的用武之地，忙不迭递到姬让面前。

一把套在玉鞘里的匕首。

·

“皇兄不想借了吗？”

姬长生摸了摸腰后，那里搁着个硬物，正是那把始终未曾出鞘的玉匕首。

天际泛出一抹浅白，层云聚在东升之处，欲盖弥彰地拢住将起的旭光。

月光熹微，甚至不如池边烛光更亮，黄澄澄映在池边二人身上。

“……现在用不到。”姬让轻轻呼出一口气，在晨风中结起一团松散白雾，“还有什么要说的，快点，允礼还等着。”

姬长生微微一笑，暗地里却忍不住捏紧刀柄，“皇兄就这么急，忙着回去哄他？怎么不能多哄哄我？”

笙歌散尽，宾客离席，姬长生硬拉着他“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