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生难得寻了个正经由头进了宫,此时百无聊赖地支着头,瞥见斜对面的姬重俊正郁郁饮酒,杯盏落下间隙,视线总投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正是前些日子扇了他一巴掌的大皇兄。

宴上倒也不止他一个人关注姬让。

毕竟是大病初愈的前太子,容貌又变得如此惊艳绝尘,微粉樱唇抿住白瓷酒盏,仰首一口饮尽温酒时,姬长生甚至能听到旁侧几个男子情不自禁的口水吞动声。

姬重俊有些恼怒地撇过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十分警惕地看向姬长生这一边。

“大皇子看起来胃口不佳。”温皇后遥遥开口,颇为担忧,“你大病初愈,还是少饮些酒,多补些食,好生养养身子。”

宴上乐舞未歇,众人压低了交流声,只见姬让置若罔闻,自顾自斟酒。

坐在他身侧的姬允礼伸手压住他的酒壶,对皇后笑道,“是允礼的不是了,竟被宴上珍馐迷了眼,忘了看顾皇兄。”

“谦谦。”

温皇后身侧,原本不发一语的姬元冷不定出声,悠悠唤道。

满室骤静,连舞女扬袖的力道都柔缓了许多。

这位平素严厉的陛下竟含笑而语,“你入席以来一箸未动,这可怎么行,听你乳母说,你幼时颇喜欢菉豆湃冰粥,朕怕用冰过多对身子不好,只让人用菉豆熬了甜粥,全德”

那位鬼精的老太监忙不迭应声,端着个微微散发热气的小碗,一路小心翼翼地送到姬让桌上。

一些权衡之术。

姬让不再是太子,若想让朝中视线继续留在他身上,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叫众人陷入误区这位皇长子极有可能回到太子之位。

所以父皇近些时日一反常态的奇怪举动,倒也说得过去,从皇兄病重时严守重华宫,再到今日宴上的体贴呵护,都能让人生出一种,他似乎极为爱宠这位长子的错觉。

姬长生捏着酒盏,浅笑着抿了一小口。

余光中瞥到那位大皇兄冷着脸,在众人屏息注视中,一把掀了那个小碗。

姬让颇为厌烦道,“太热了,而且都多少年了,谁还喜欢吃这些东西?”

姬元面上笑意未改,像是十分容忍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别烫着自己才好。”又转头安抚旁侧有些不悦的温皇后,“朕还以为幼年嗜好时至今日都不会改,特地按皇后乳母所言,为皇后备了桃花羹……”

温皇后神色果然缓和,眉眼舒展,颇为欢喜地与他交谈起来。

姬让面上不虞,弹了弹被粥水溅到的袍袖,也未告退,径直起身离席了。

见姬允礼意图跟上,他还回头给了个冷冰冰的眼神,直将太子殿下瞪得颇为委屈地重新坐了回去。

.

姬让应当是去换衣服了。

正好父皇不小心洒了酒水,趁着他离席的间隙,姬长生也偷溜出来,因私下早已谋划了一番偷香窃玉,便顺着鲜为人知的小道,摸到了为贵客们预备的一座小楼。

静得出奇。

这是在皇后宫里,竟有人悄无声息地遣掉了所有看顾贵客的宫人?

姬长生脚步一顿,察觉到有些不对,但来不及细思,一种前未有过的微妙预感便击中了他。

“这条船上,如今是五个人。”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在窗下。

严丝合缝的窗扉被人从外微微拉开,无声无息,但一线窄缝已然将室内暴露无遗。

本应在母后寝殿更衣的父皇,竟也在这座小楼里。

他已经脱了被酒水污浊的龙袍,明黄内袍下,健硕身躯正拥着个只着白色里衣的瘦小男子,二人侧身背对着窗扉,紧紧拥在一起小幅动作着。

电光火石之间,姬长生意识到什么,按理说他应当马上离开,全当从未到过此处。

但是

“……唔嗯,别揉了……”大皇兄低低地呻吟,声音有些闷闷的,“……那里好酸,近日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