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俊神情恍惚,嘴边那句“好大的胆子”一咕噜莫名下了肚。
稍微回神,脑子还没转过弯,干干巴巴吐出来一句,“好、冷的天……你是……”
美人却仿佛不认识这位京中名人三皇子,一转头又和那根粗壮的梅花枝搏斗起来。
连连扯了好几下,摇得那枝叶晃动、落英缤纷,带起满树哗啦啦声响。
“这是我母妃最爱的冬梅。”姬重俊握住美人的手腕。
他自幼练武,生得高大,手掌也极其宽厚,指骨很硬,虽然小心地没有用太多力气,也如铁壁一般困住了那只柔荑。
姬让正以为要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了,却听“啪嚓”木裂声响。
一根粗硕的梅花枝递到他眼前,然后压了压他蜷起来的手,示意他张开,便将粗糙木枝递到了他手心里。
姬重俊松开抓着美人的那只手,快速背到身后。
他的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枝梅花,语气带着不同以往的、强行装出来的和缓,“……我来折的话,就不会有人说你了。”
这支梅花不愧是姬让看上的,花开得好,枝干分量足,所以很重,他单手捏得酸,最后还是抱在怀里。
姬让沉默地看看怀里的梅花,又看看身前抿着唇的姬重俊,兀然发现他耳根悄无声息染上了梅花的一抹嫣红,终于从“太阳打西边出来”和“姬重俊是不是有病”里找到了第三个选项。
姬重俊没认出来他是谁。
[姬让]:?
[系统]:没有,这个真没有。
[系统]:……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为纯爱战神。
美人两只白皙的小手紧紧拥着那支红梅,疑惑的眼神如小鹿般清澈,侧眸看看红梅,又抬眸看看他。
姬重俊被那一眼看得耳后根有些发热,正要说些什么。
却见美人露出了一抹略带惊奇的笑容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物。
姬重俊只以为“她”得偿所愿,想玩这支梅花,暗叹宫中竟还有如此喜形于色、赤诚之人。
苑中寒气很重,他露在衣外的手都稍微降了温度。
手指无措地张了张,虽然觉得有些逾矩,但还是伸出去,替美人将身后的鹤帽带上。
这是顶仿鹤的羽帽,层层分明的羽毛绣样下,只露出来半张俏生生的小脸,粉唇如樱,浅浅带笑,比他怀中的红梅还要动人。
这件鹤羽裘做工新奇、用料精细,明显不是寻常人能用的织物。
姬重俊剩下一点神智,还能想到今日有臣女参宴,心思在朝中众臣身上转了一圈,再看美人恍如稚子的赤诚面容,有些了然,“你是谢太傅近日寻回来的孙女,谢香君?”
谢老曾做过皇子们的太傅,为人不偏不倚、十分忠直,虽然曾是偏长子派系,但似是对姬让彻底死了心。前些日子改立太子,他也没什么动静,只是冷不丁告知众人,他找回来一个孙女,孙女生有顽疾,父皇还专程让太医去他府上帮忙治过。
据说这个孙女天生丽质,但自幼患有痴症,不怎么会说话,心性永如三岁孩童,所以才在多年前走丢。
姬重俊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只觉手中肤肉有如凝脂,帽下的白皙面容更是绮丽动人,水眸脉脉望来,樱唇含笑不语。
若不是知道她是个稚子痴儿,这般姿态,真如神女多情。
神女……
姬让本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看看这位皇弟的反应,却见姬重俊猛地放下他的兜帽,扯着他快步往外走,随意抓住一个侍卫道,“和母妃说我不去了,她也是。”
姬让的肩膀被拍了拍,又被稍微掀起一点帽子,对上了那个有些发懵的侍卫。
在侍卫倏然睁大双眼的瞬间,姬重俊快声道,“让人备马车,我要出宫,去炼真宫……发什么呆?!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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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各怀心思,到了炼真宫。
还没走到门口,便见几个穿着奇异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