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

他温柔地轻声呢喃着，美人的唇舌已经急切地凑过来，堵住了未尽的话语，亲昵温顺得一如以往无数次的欢愉。

这次，确实是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这对自幼一齐长大的兄弟，终于再次亲密无间地抱在了一起。

妍

第56章56隔花看影是朦胧，但确有此事颜

“太子殿下，请再打开一些。”

那只写字绘画的右手搁在桌案上，五根手指虚虚地半握着，齐短的指甲里浸满干涸的黑红。

手掌试着向外展开，五指稍微打开一些，露出掌心数道极深的弯月形伤痕，很快又自动自发地向里半扣住。

近月在盆中绞着帕子，将一盆药草泡出的水掀得波澜起伏，水面平定下来后，映出姬允礼眼角微红的俊颜。

姬允礼垂目，空茫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低声说，“只是攥太久了，直接擦干净上药就行，近月。”

太医冲簪花宫女点点头，近月凑过去，小心地擦拭起主子掌中干涸的血迹。

掌心处因方才的动作，又溢出几丝新红的血。

太医很识趣，没有问伤痕的来由，只是小声和近月嘱咐了一些用药忌讳，再悄步走到另一侧去拿起自己的东西。

姬允礼勉强打起些精神，偏过头扯出一抹笑意，“劳烦太医了。”

太医一愣，又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去。

他看见太子侧过去的头对着的是近月的方向。

“太子殿下，您的眼睛……？”

案牍劳形，平日里看书写字就多，加之忧思过重，受心绪影响，大概也被汗泪久浸，所以双目略有些蒙碍，一时视物不清。但以冰水敷之，便可缓解，往后好好修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屏风后，姬元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全德便将回禀的太医引了出去。

皇帝绕过屏风向里走去。

近月是唯一留下来收拾首尾的宫女，见姬元进来后，神色有些慌乱地又行了个礼，低头端起旁边的一盆药水，快步退了出去。

安静的室内，一时只剩下帘子晃动的轻微沙沙声。

良久，姬允礼才睁开了眼睛，低低道了句，“父皇。”

他的两只手已经打理干净，只是都虚虚握着，平日里惯用的右手搭在案上，掌心处只看得见白色的布帛。

姬元一指随意按平他的右手食指，松开，果然看见这根手指快速自发地往回扣。

皇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到底是娇生惯养，闹个脾气，都能把自己掐成这幅德行。”

姬允礼坐在他的身侧，皇帝高大的身形在他身上投下一个阴影。　 　　 　 9918 35O

自从昨夜之后，他的嗓音便一直喑哑，“儿臣没有闹脾气……扪心自问，儿臣无有愧对于您，为臣鞠躬尽瘁，为子谨小慎微……儿臣想不明白，您既然不在乎伦理道德，为何不能直接成全我和皇兄二人。”

姬元随意坐到他身侧，自食其力地倒了杯茶水，像是随口和他聊家常，“不如你成全一下父皇。”

“天下美人何其众多，您要什么样的没有？”姬允礼有些苦涩地说，“儿臣和皇兄情分殊异……”

“朕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姬元将茶壶“砰”地搁在案上，“全都是你在说，谦谦把你当什么，你自己心里门清。”

姬允礼脸色微微一变，却依然强忍着怒火，不敢再次激怒他，只低声道，“皇兄只是在生气，儿臣还没哄好他……”

“太子。”

姬元着重咬了一下这两个字，“朕以为，你当上太子那一日，便已然放弃你的皇兄了。”

搁在案上那只手骤然一攥，狠狠掐在缠着药膏的布帛上。

姬允礼有些面色发白，“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但是，明明是您先放弃的……”说到这里，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为坚定，“父皇，是您先放弃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