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齐便?是元昇在筹集军马费用一事中, 拷问走私盐商之后提走的府衙判司。
盐商们声称,往日为他们大开后门并且接受其供养的便?是这?位毫不打眼的小小判司, 在雁固山一夜指使黑风寨刺杀杜洵父女的也是此人。
虽然?姚齐供认不讳, 但元昇从未放弃过拷问,因为清楚他背后有位昭然?若揭的幕后之主, 苏沐云。
“世子再问, 姚某还是那两?句话, 所有的事乃姚某一人所为,与旁人没半点关系。”
今日倒是姚齐先开了口, 吐字有气?无力,嘴里有股浓烈的腥臭, 元昇没有躲避,依旧与他面对面说话。
“孤手里确实没有你受人指使的证据,所以今日我们不如打开窗说亮话。”
姚齐哼哧了声,不像反驳,更?像是笑这?是句废话。
元昇不管他,说道:“你与李濂一样,是和顺年间的同科进士,且皆因门第不高被京师的高门子弟排挤,仕途受阻,后来是苏沐云写?信将你二?人引荐给父王,纳入雍州幕府。从前你不喜纸上谈兵,特请下放至州县,做县尉期间为百姓大修水利减免赋税,是人人称道的父母官。”
姚齐的眼中出?现了丝对往事的追寻,背脊渐渐变得僵硬,不知?是否生了羞愧。
“可如今,你却甘愿沦为苏沐云的走狗,仅因当年的那点小恩小惠。”
元昇语气?沉缓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敲打在姚齐心坎。
许是因元昇那句‘打开窗说亮话’,又许是想为自?己?做点反驳,姚齐终是哀叹摇头,“知?遇之恩,世子又怎会懂得?”
“你这?样的文?人最为迂腐,守着点持守伦理,替人干的却尽是上不来台面的腌臢事。”
“就算没有当年的恩情,良禽择木而栖,元府三子中间或只有元子佑才能让姚某这?样的文?官感到庇护尊重。”
姚齐瞥眼元昇,“再说,世子从前可半点不像良木。”
“庇护尊重?”
元昇轻声嗤笑。
“姚齐,李濂死?了。”
昨夜元昇从李夫人口中得知?,在风雨桥坍塌当晚,苏沐云到访了李府,他与李濂在书房爆发了剧烈的争吵,而在他离开之后,李濂待在书房久久未出?,李夫人母子心有疑虑敲门询问,谁知?推开门发现李濂已含毒身亡。
母子俩原欲立刻报官,却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挟持至了城东的那座宅院,后来在关押期间她?听见了门外元子佑师徒的对话,方?知?关押他们的人正是苏沐云。
除了此事的经过以外,李夫人昨夜还交给了元昇几封书信,说这?些书信是风雨桥案发生之前,李濂交予她?保管的。
那时李濂含糊不清,只说若是今后遇见不可知?的变故,须将这?些书信交予雍州世子,或许在世子那里可保他们母子性命无忧。
这?些书信并无神秘之处,不过是姚齐与李濂的往来书信,但通过它们,元昇才知?他二?人的同僚之谊有多么深厚。
李濂深知?姚齐已落入元昇手中,也知?道木材贪墨之事一旦败露,他以及他的家人定会命在旦夕,他想用他的死?告诉姚齐,他们蝇营狗苟已久,死?亡是末路亦是归途,濒死?之人恩怨相抵,不必再为谁守节。
听见李濂的死?信,姚齐面容麻木,瞳孔失神,下意识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各自?通过盐铁和木材替苏沐云敛财,相信他无比清楚李濂是为何而死?,根本无需元昇去赘述。
因为知?遇之恩,他们成了苏沐云的门生,因为脏滥败露,他们都是苏沐云的弃子。
庇护尊重,何曾有之?
见姚齐如遭雷劈的样子,元昇打算给他些独自?反应的时间,便?挪步朝石室外走去。
孰料刚到门口,身后传来了姚齐嘶哑的声音。
“世子手上不是还有走私盐商们的私账,将它们与工部的账目两?相比较,方?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