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云亦笑?,顺着长髯道:“世子方才好一番威逼恫吓,苏某胆小慎微,如此不过求个安心罢了。”
说话时他仔细观察元昇,看?他是?否有下一步动?作,若这府外真围有雍州军,那么他此刻就该发出信号让军将攻入苏府解围,若是?没有则可就地处置,此后再将今夜见过元昇的人全?部清理干净,事后就算有人问罪亦是?死无对?证。
只对?峙须臾,苏府内院忽然传来了仆从的叫喊。
“走水啦,走水啦!”
火势猛烈,浓烟骤升,远远便能瞧见内院上方的天空被火卷成了血红,苏府内外顿时人心惶惶。
苏沐云蹙眉张望,却无任何想?要救火的紧张神色,接着便见宴席上的宾客应声赶到,其中有人发现了书房外的情景,站在柳树底下露出惊诧。
“咦,那不是?世子吗?沐云你们这是?作甚?!”
主屋离书房尚有段距离,这些宾客却能在顷刻之间赶到书房之外,他们中间定是?混入了元昇的人,在火势发生之前便将他们组织到了附近。
所?以不是?在外围了军队,而是?用此法替自己解围吗?
苏沐云瞧向元昇,真是?好得很,若非是?他觉得元子佑这蠢物好控制,实该选择投奔至这世子的麾下。
元昇云淡风轻道:“苏先生还不愿放手?”
命令应声而下,武人们当即退避三舍。
元昇弹弹衣袍,“孤不过想?求见李濂的妻小,苏先生既有不便孤亦不强求。”望眼内院上方彤红的天空,又道:“孤不打扰苏先生救火。”
他大摇大摆地朝府外走去,离开之前特意望了眼苏府的那群宾客,其中已经不见杜初月的人影。
元昇心头凉笑?,回头再去收拾她。
“老师,他这是??”
元昇今夜的行为?在元子佑看?来实属莫名其妙,文不动?武不动?,竟来说这么两句闲话吓唬他们一番便走了,难道专是?耀武扬威来的?
“老师,他莫不是?已经知道……”
苏沐云抬手让他止住,今夜这场大火和?元昇都来得万分古怪,他定是?埋了人在苏府周围,趁着内院大火之际探查李濂妻小的行踪,且从他离开时胸有成竹的表现来看?,应是?有了答案。
如今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
苏沐云习惯不跟元子佑解释任何,厉声道:“这段时间少在外走动?,别?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跟上,清楚了吗?”
元子佑战战兢兢地点头答应,心头却另有番主意。
仆从们赶着救火,苏沐云则忙着安抚疏散府中宾客,元子佑见左右没有他的事,这便独自离了苏府。但他没有选择登上来时的马车,而是?步行至了雍州居民聚集地城东。
今夜元昇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应是?知道了李濂的妻小不在苏府,苏沐云让这段时间少在外走动?他自是?会依,但在此之前,得去确认李濂的妻小还在否方可安心。
元子佑停在暗巷之前,回头张望。
雾气浓重,四处寂静无声,夜灯将雾染成了烛火般的橘红,灯下的蛾虫如同?乱絮,没头没脑地撞着灯罩,发出噗噗的声响。
没人跟踪。
苏府正乱着,又怎会有人留意到他,此时不来确认更待何时?
元子佑心头不禁得意,听着自己清晰的脚步声,来到巷中一座普通的宅院前。
这宅院内外都上了粗如手臂的锁链,里屋更是?铜墙铁壁连扇窗户也未开,元子佑轻手轻脚地开了门锁,见那床上一大一小还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正要落锁,劲间忽着手刀,元子佑当即晕厥了过去。
“谁?!”
屋中妇人已被惊动?,小男孩也吓得啼哭起来,元昇迈过地上的元子佑进到屋内,见那一大一小的手脚上都带有镣铐,像是?关押在此地已久。
他掀开头上的兜帽,温和?道:“李夫人,可认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