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世子?的未婚新妇病重?,可确有其事?”
元昇未答,郑穆只当了真,勾住他?的肩笑道?:“世子?何必为此事伤怀,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某早就考虑到此事,特地为世子?准备了解忧之人。”
元昇还未来得及问何为解忧之人,便见席间客人不知何时都退得无影无踪,屋中安静下来,酒气香气越显浓郁。
接着帘幔一掀,帘后走出位身姿绰约的女?人,直到见了她,元昇方才?明白解忧之人的意?思。
那女?人的模样,简直是比着杜初月找的。
曾经有不少人向元昇献过女?人,但没有哪一刻让他?的杀意?如此旺盛。
元昇起身欲走,却发觉四肢发软,这该死的郑穆定?是在香中加了助兴之物。
他?在那人走到几步之远时,抽出短剑,“别过来,再过来孤杀了你。”
第036章 第三十五章
束发之年, 是元昇最为荒诞不经的?一年,那?年兄长元桀官升至牙外军校卫,而元子佑则正式拜师苏沐云。
他记得王府为元桀举办宴会的?那?夜, 秦微之也为他在惜花楼准备了厚礼,元昇必须装作兴味盎然地触摸那些素未谋面?的?女人, 必须同他的?兄弟们一样, 说着些令人作呕的?粗俗言语。
不经意间他在镜中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肮脏, 胆怯,懦弱无为。
那?时他甚至无法?愤怒地敲碎那?面?镜子,只能装作不胜酒力地落荒而逃, 因他还需借他们掩饰, 所以无法?开罪。
但如今已经不同了。
元昇撑着剑从地上奋力起身, 寒光一闪,那?个与杜初月极其相似的?女人被削去了发髻, 颤巍巍地跪到在地。
权柄在手, 镜面?终于?破碎。
他无需再表演欲望, 也无需再掩饰欲望,更不会再被人拿捏欲望。
元昇踏出房门, 郑穆等一干酒客又?重?新出现, 他们发觉他阴鸷的?脸色,纷纷躬下身赔礼道歉。
他没有理, 驾马而去。
放鹤轩的?房门被砰然推开的?时候, 杜初月在床榻之间腾地坐起, 她似乎才从睡梦中醒来,脸上有懵懂也有警觉。
当她发现来人是他, 露出了种你为何又?回来了的?表情。
元昇默不作声地走过去。
夜已深,雪势比他去之前更加猛烈, 屋中炉炭烧得?火红,不时传来木炭爆开的?噼啪声。
杜初月起身坐于?床榻边,削瘦的?脚裸露在外。
元昇瞥一眼,目光定在她脸上,夜色让它变得?柔和?。
“世子为何去而复返?”
她问得?随意。
元昇的?脸色幽深如海,因为静谧未知,所以比起往日?更显深沉可怖。
“因为我们的?话还未谈完。”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杜初月立马皱眉。
“嘘。”
元昇嘘声安抚,手指在她的?唇边摩挲。
“杜娘子不想听听孤的?筹码吗?”
“筹码?”
她揣摩人的?时候,眉间会下弯,一只眼则会微微眯起,像是笼中警惕的?幼兽。
“紫檀在府衙大牢,另外孤亦可以每月带你回王府见一次奶奶。”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唇线游动。
“只要你满足孤。”
能回王府,代表她有机会逃跑,或者能向京师的?探子发出求救信号。
如此危险的?筹码,只因他想她满足他的?欲望。
杜初月心头发出一声鄙夷。
她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她竟未作思量便同意了,这个狠毒的?女人。
元昇轻声道:“在此之前,杜娘子也该让孤看看你的?筹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