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头一惊,原来那夜裴世瑜也在甘露殿,或是他将她与元昇在梅山游玩之事带给了李崇,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些甚么?
难怪那日李崇会有那多奇怪的表现……
可他竟会听那奸佞小人挑唆吗?
“二叔,裴世瑜现今当?真被扣在御史台衙狱?”
卢惟岳摆头道:“昨夜圣人只命人扣押淮南道转运使,但他人在何处确是无人知?晓,只知?并未在三司的大牢。”
卢书忆心道正是,因元昇下一步的计划必是刺杀裴世瑜,想来裴世瑜已被李崇暗中保护,极大可能是待到?进士城门进谏的风波过去,再将他送往相沧。
李崇在这个时候选择疏远她,约莫在担心她将裴世瑜的消息泄露给元昇。
又听卢惟岳低声嘱咐:“圣人挂心淮南道转运使,你最好?莫再插手此事。”
卢书忆不置可否,想到?卢惟岳也曾被李崇密令终止许璨溺水案,他虽无法完全了解其中内情,但应是比谁都?了解李崇想要保裴世瑜之心。
少女自嘲一笑?,“二叔放心,我?现在想管也管不了。”
卢惟岳虚叹口气,“你素来忧思过重,不若趁此机会好?好?歇息,我?与你二叔母先不打扰你用膳。”
“是,多谢二叔。”
他与令狐盈宽慰她几句就?要离开,卢书忆起身送他们出了雪镜院。
待到?往回走时,许是瞧她心事重重的模样,阿香轻声说道:“娘子,要不阿香与你说说笑?话吧。”
少女笑?着摇头,忽见厢房那边的灯还亮着,心想低迷了这么整日竟将紫檀给忘了。
引着阿香来到?厢房,迈入屋中时,紫檀正半卧于床,在婢女们的服侍下用着药,面色虽苍白,索性精神尚佳。
“娘子。”
她推囊开侍女手中的药碗作势要行礼,卢书忆赶忙阻拦说:“你既在病中就?别顾及这些虚礼,今日感觉可好??”
“好?了许多,不过我?离开夜骁营已久,恐怕需得回去点卯。”
“不必。”
卢书忆立刻道:“顾池应是已经知?道你受伤之事。”
“娘子是说……”
少女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将屋中的婢女都?屏退,方才说道:“圣人加派了夜骁营在驿馆附近,顾池自然也会知?晓你被李怀景座下两?名道士所?伤之事。你安心留在卢府养伤,有甚么我?自会替你担待。”
紫檀疑惑道:“圣人为?何这时候派驻夜骁营,可是动了处置雍州世子的心思?”
卢书忆心道,李崇是否处置元昇应取决于他能否成?功刺杀裴世瑜,若裴世瑜一死,元昇是逃脱抑或被处置则全看他二人相斗的结果。
可如今她已被李崇排挤在外,竟只能坐山观虎斗……
回过神,发觉紫檀正担忧地望着她,卢书忆决定不将革职之事告知?她,只说道:“你安心养伤,我?先不吵你。”
她重新传唤了侍女到?屋中,让她们继续服侍紫檀用药。
待到?迈出厢房时,院门外来了个云砚斋的小厮,正和阿香低声议论着甚么。
卢书忆出声探询,“阿香,出了何事?”
阿香表情复杂地应了声,碎步过来说道:“说是雍州世子想来拜会娘子,现在正被小郎君拦在闻雨轩。”
卢书忆怔愣,他竟在这种?时候找来了。
……
暮色已至,闻雨轩的会客室内,男人独身立在摆着茶水的案几之畔。
他与卢祈一坐一站,似乎正在两?厢对峙,面色显得黑沉。
卢书忆从侧门而入,行至屋中的花鸟屏风后。这屏风由特殊的两?层纱绣制成?,她能看清屋内的光景,屋中之人却?半点不会发现她。
忽听卢祈启口道:“说了这么久,某还是那句家妹现已就?寝,不方便见客,世子请回。”
元昇哼笑?着说:“孤不过是来瞧瞧她是否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