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闯宫殿,诛杀朝廷命官,重重罪名?扣下来,正好给了李崇杀他?的理由。
卢书忆紧盯他?,冷然道:“放手。”
在那冷凝的目光中,男人终于有所冷静,放手将她推攘开,金吾卫顿时隔挡在他?们之间。
月色映照着地上的水洼,冷硬的盔甲,晚风里夹杂着寒枪的肃杀之气?。
顾池朝元昇厉声道:“不知世子这么晚求请面圣,所谓何事?”
元昇噙着笑,“孤的亲卫今日在甘露殿受了杖刑,孤求请面圣,自?然是询问缘由。”
“此事顾某略有耳闻,听闻世子的亲卫今日胆敢对卢侍御无礼,圣人与卢侍御素来亲厚,不过小?作惩戒。”
“哦?看来此皆因卢侍御所起。”
男人讥嘲地朝卢书忆望来,是在讥笑李崇分明警告他?莫和李怀景沾染,却要打着她的名?号。
“如此,孤定会告诫手下,日后?对卢侍御敬而远之。”
卢书忆瞧着那笑容,目光幽冷了几分。
又听顾池向她拱手说:“圣人在甘露殿等着面见卢侍御。”
正好,她也想见见李崇。
少女?在金吾卫的护送之下,转身向后?,就?在这时,元昇朗声唤了她的名?字。
她脚步顿住,微侧过脸。
男人声音平静,“留在驿馆,还是去甘露殿?”
这雍州世子竟然要卢侍御公然违抗圣命?金吾卫面面相觑,顾池更是凛然威吓道:“世子,莫要忘记此乃圣旨!”
卢书忆沉声说:“顾池叔,莫再多言。”
她未多犹豫,继续朝着那朱红宫殿快步走去。
几乎是少女?才?将挪动脚步,元昇便已转身向后?,月色笼罩的朱雀大街上,两?道身影逐渐背道而行。
驿馆之内,秦微之尚未清醒,屋子里却凭白多出了几名?御医,添了些上好的金创药,庾闻谨向元昇解释说这些人都是李怀景所派。
李怀景竟这么快得了消息,这便派了御医来向他?示好。
庾闻谨又问:“可要将之撵走?”
元昇低沉道:“不必。”
从梅山竹林的大火到秦微之受杖刑,他?已深尝举步维艰,任人宰割之味,既然无法置身事外,不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庾闻谨另从怀中取出封密信交给元昇,说这封信是在秦微之的鞋底找到,估摸是许璨案的线索。
想必秦十九四处打听消息时被李崇的人掳去,情急之下,便将密信藏到了鞋底。
今日之事皆因他?想助卢书忆查案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元昇攥紧那封信,没有半分打开的意愿。
夜风轻拂,灯影晃动,忽见驿馆的长廊尽头多出了盏繁复绮丽的珠帘降纱灯。
男人面色微沉,回到房内果然见到了坐在茶桌边的裴玠。
他?轻掩上门,走过去,将那封密信随手甩到了木桌上。
“怎么?裴右丞亦来看孤的笑话?”
裴玠淡笑,“裴某不过清楚世子心中苦闷,特地来为世子排遣。”
元昇轻哼,同坐于桌边,倒了杯茶给自?己。
“那裴右丞可得小?心,这驿馆到处都是耳目。”
否则今日秦微之与卢书忆争执之事又怎会这么快传入李崇耳里。
“裴某即已来这,自?然不会担忧此间耳目。”
听闻此言,元昇勾嘴道:“裴右丞倒是很对孤的脾性,说吧,你今夜前来所谓何事?”
裴玠却未着急回答,询问元昇是否能让他?先瞧瞧那封信,元昇让他?随意。
他?拆信粗阅后?笑道:“看来世子的小?友已然查到了裴某想要告知世子的消息。”
元昇这才?拾起那封信观览,见秦微之在信中提及了位名?为阿辞的乐姬。
说许璨这段时日和阿辞交往频繁,而许璨的好友顾正元在广陵时亦为阿辞的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