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昇?这么晚找她是为何事?
卢书忆披上绒袍来到院中,见元昇正立在院子里的假山飞瀑前, 听见脚步声, 他?转过身来, 玄黑衣袍显得风尘仆仆,面上则似有不安之色。
她疑惑道:“出了何事?”
元昇听见先是微愣, 没想到她能轻易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今日秦微之可有来寻过你?”
“秦十九?”
今晨她与秦微之在江家之事上起了争执, 后?来因为秦庾二?人那般态度,她没有机会当?面提醒元昇, 如今再提及反倒不大合适。
少女?不咸不淡道:“并?未, 他?如何了?”
“秦十九今晨外出, 至今未归。”
隐去他?们起了争执后?,他?依旧支秦微之去青楼赌坊打探消息的环节, 元昇只这样说道。
卢书忆蹙眉道:“可是在哪里醉了酒?”
元昇快速道:“不会。”
因“榜下捉婿”之事,他?特意嘱咐过秦微之注意行踪, 故而在京的这段时日,秦十九处处提防,时时小?心,若有连夜不归的情况定会派人通传,可他?今晨去后?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今夜鹰卫已在城中各处搜查,尚未找到他?的踪迹。
想到秦微之刚和卢书忆起过争执,元昇便来了卢府打探,连她这里亦不见人影,应是在哪里遇了事。
见他?面露担忧,卢书忆心想也许可以求助顾池的夜骁营,这就?回房里换了身衣装,同元昇一道出了卢府。
谁知尚未蹬上车辇,鹰卫来了消息,说秦微之已经被人送回了驿馆。
元昇问那名?鹰卫:“他?可有说今日去了哪?”
那人摇头,踌躇道:“秦十九君现正昏迷不醒。”
男人面色微变,当?即驾马而去。
听着那急切的马蹄声,卢书忆想想,吩咐卢府的车辇跟了上去。
银月如盘,高悬于空,驿馆里人心惶惶,若干鹰卫齐聚在秦微之的房门外,见元昇已归,他?们便自?觉退至两?侧。
卢书忆悄然无息地跟在元昇身后?,两?侧鹰卫对她的敌意似乎比白日更甚,但因有元昇在,他?们未敢有动作。
少女?停在了房门外,瞧见秦微之正躺在房中的架子床间,后?背和臀部已然血肉模糊,竟像是受过杖刑。
衣袖里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卢书忆隐隐猜到这是谁人之命。
卧房里灯影幢幢,药气?和血腥味浓重异常,元昇立在床边,看着医士为秦微之扯开嵌入到血肉里的布料,清洗触目惊心的伤口。
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人,现在昏迷不醒,竟一个疼字也听不到。
他?自?然认得出这是杖刑,敢明目张胆对他?雍王亲卫用杖刑的,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几人。
元昇紧着声音问庾闻谨,“发生了何事?”
庾闻谨低声回:“半个时辰前,被两?个甘露殿的宫人抬回的驿馆。”
甘露殿,看来真是那人。
孙微刚抵雍州,他?又方才?赴任了左拾遗,原以为会相安无事些时日,今日倒要去问问,这般随意地对他?身边人用杖刑却是为何?
元昇转过身,迈步出了这间屋子。
他?神色阴鸷,脚步急切,卢书忆见状紧跟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
男人阴沉道:“面圣。”
“你疯了,你瞧瞧现是甚么时辰!”
他?不理会她,步履不停地出了驿馆,鹰卫倾巢而出地跟在身后?,手中长枪在月色下显得寒光熠熠。
驿馆前方便是宽阔笔直的朱雀大街,街上除了细雨留下的水洼,还有来回巡逻的金吾卫。
卢书忆着急道:“你可知秦十九正和江府来往。”
如今秦微之是元昇的亲卫,他?的言行举止便代表了元昇,他?私自?和江府的人来往,不正是告诉世人他?雍州世子有转投李怀景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