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大厅里荧幕的色彩交换中梦游,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几次,最近一次是两年前我接到沙珊的电话后。我最大的强项是可以在灵魂梦游的状态下比平常更有条不紊的完成指定工作。我飞快的将眼睛所能看,耳朵所能听的信息记录下来,迅速的将下一位上台者铁宝宝的演示要点整理好……一切进行得比高级电脑程序还顺利,在最后一位演示者下台之前,我甚至已经完成了今天的演示总结报告。
我们的演示在断断续续掌声中结束,我听到一位公关部评审者说下个礼拜一会给我们评审结果;我听到在档案整理声中周围的嘈杂逐渐散去;我听到黄金甲问我为什么还不走;我听到自己说需要时间思考细节,让他们先走;我听到有人告诉我最后离开时请记得关灯。
剧终人散,倘大的演示厅最后只剩我一个。
浮华的背后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定义,现在对于我来说,是沉寂和灰暗。
似乎过了很久,我听到门开的声音,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我茫然的抬起头,在视线落入对方的闪亮黑色瞳孔后,梦游结束。
“你似乎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走了。”缇墨非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我。
我的脸先是一白又是一红,随着白消红涨出现的,是新仇旧恨的杀气,以及怨气。
我甩过脸不理他,“你走开,我不认识你!”
“我叫缇墨非,请问小姐芳名?”
死猪头,脸皮比城墙还厚,两年不见,刚才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现在跑来献假殷勤!
“猪头!!!”我在桌子下跺脚。
……
“猪头小姐,请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抬头瞪他,他居然一脸似笑非笑,还是那副懒猪德性,靠在桌边悠闲得不得了。
我为了他魂不守舍,连生理期都提前到来,他倒好,桌边一站,就开始轻松调戏良家妇女,亏我还有点相信他对我一见钟情,亏我还老是想着他的大白牙,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准备撒腿走人,不玩了!
我刚站起来,身后一片凉意,我像被针扎到的猫,背上寒毛直竖,我立马坐了回去。
我又想起白墙壁上的蚊子血,上帝真主菩萨,保佑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看到,士可杀不可辱。我赶紧低头,没注意到他逐渐严肃的脸色,“缇先生,我的工程需要善后,你我的时间宝贵,我们过两天再见。”
“你怎么了?”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完了。
“你站起来。”声音开始散发寒意。
……
“安安!”天哪,这一声叫得我毛骨悚然。
“我没事!”我趴在桌子上,临死不屈,我是鸵鸟,我是鸵鸟。
下一秒钟,天旋地转,我已经被他临空抱起,周围景色迅速倒退,他大步流行往外走。
我手脚齐挥,拼命挣扎,“放我下来!你做什么!!!缇墨非!!你这个猪头!!!”
“闭嘴!”他居然一脸阴沉的瞪我,外加吼我,“不想有事就闭嘴,我现在请护士送你去妇产科。”
从来没看他变过脸,我被他瞪得有些英雌气短,“我……我现在需要去的是洗手间,不是妇产科。”
他明显的愣了愣,我感到他放在我腰间的手臂稍微放松。“你……”
我第一次看见缇墨非脸上表情如此丰富,从淡定到阴沉,从阴沉到空白,从空白到发傻。
“人家……生理期来了……不好意思。”我的脸已经完全埋进他的胸膛。天哪,这就是普杜的金牌刀手缇墨非吗?外科跟妇科,没差很多啊。差吗?有差吗?
这就是我们相隔两年后的见面方式,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糟糕至极,又一出滑稽的肥皂剧。如此之记忆犹新,以至很多年后,每次吵架前,老公都会事先确定,你现在贺尔蒙分泌正常吗?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我是如何套着长及脚背的白大褂走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