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刚离婚……”
“对不起……”
“他前不久是不是动过手术?……不要多心,我是听一个……老、老朋友说起……”
“没关系。他已经基本康复了……你知道,不比当年,人总是会老的。”
“你们有孩子了吧。”
“是啊,叫缇薇,今年十八岁。”
“长得像你吗?”
“哦,感谢老天,一点也不像。”
“这样啊……安安,祝你们幸福,我要先走了,男朋友在外面等我呢。”
“罗莉,你从没来过我们家,大家很多年没见了,礼拜天要不要来喝下午茶?”
“不用了,这礼拜五我要跟男朋友去三丁岛度假。”
“哦,那好吧,我还有你的邮箱地址,晚上我把家里的号码发给你。”
“好的,再见。”
“再见。”
我从男装店走出来的时候,胃有些翻腾,眼睛酸酸的。
当我看到店门外坐在木椅上的宽阔肩膀时,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把我劈了个晕头转向。我立刻疯狂的寻找洗手间,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从手袋里狂乱抖出口红胭脂,颤抖着指尖在脸上涂抹。我迅速的拢头发,整理衣服。在我无数此深呼吸,抬头挺胸从角落走出来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两抹远去的背影……
高大的,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大小纸袋;矮小的,细瘦的手臂紧紧挽着他……
两个人渐行渐远,那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最后他留给我的,依然是一道背影。
餐馆的人终于走光了,老板走过来说,“夫人,我要打烊了,要不要一起去平穆堂。”
我对着墙壁抹掉眼泪,“不用了,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不去了,你见到他,帮我问声好吧。”
说完,我慢慢移动沉重的步子,出了餐馆。
天色渐暗,我靠在餐馆的灰墙边,隔街遥望对面人潮已退的平穆馆。
我一直望,穿过那道高墙,仿佛望到了安静的灵堂,望到了灵堂中间他最讨厌的黑白照片,望到他的白牙,他高直的鼻梁,他微薄的嘴唇,他浓黑的长眉,他明亮的眼睛……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平穆堂门口,我自然知道那是谁,靠感觉,没有凭眼光。因为她白完了的长发,已经无法直立的腰背,让我无法相信她是那个得天独厚的女人,安安。然后,在一道高大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时,我已经看尽人世沧桑七十载的心开始像初生般悸动。我移动着苍老的步子追寻着那个人的脸孔,在他回过头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停止跳动,过往的回忆像黑白胶片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我把脸贴在墙壁上,静静流泪。
“那不是他……”一道微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是一个裹在黑色大衣里的苍老女人,嘴唇上的艳红仿佛暗夜里盛开的花。
“你认识缇……墨非……”
“很早很早以前,在肯亚。”
“你……是谁?”
“跟你一样,为他红过眼眶的女人。”
“他爱过你吗?”
“没有,从头到尾他爱的就只有那一个。”
后记
写作动机我的写作动机通常都很简单,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变化,萌生写作念头大多数都是情绪不好的时候。也许随着年龄的增大,经历的增加,对人性和社会本质认识越深,某些时候对现实生活的期望就越少。而创作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件艺术品完成的过程(虽然甚至不是一件艺术品,但是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期望高过实际),也是一种乌托邦的理想寄托,或许跟世界不如我意,推翻了自己重新创造有异曲同工之意,当然,是梦想中的世界。
亲前婚后的写作动机是感情跌到谷低的时候(现在已经升回平常值了),对人性,爱情都失去了希望,觉得世界一片灰暗,开始回味过去曾经有过的美好,即使是最微妙,最不容易重新想起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