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录事虽年少有为,身居八品,可在老前辈面前,说到底还是个弱冠小子。

周围的前辈、小吏近乎要将他挤成片儿,小录事缩手缩脚道:“那位大人物,应当是......当是嘉宁世子殿下......我也是听来的!上头若要怪罪,你们可不能将我供出去!”

众人闻言,无暇顾及小录事的前景安危,个个又惊又喜,不停猜疑。

“宁世子不是身子抱恙,近日连朝都不上吗?”

“生病算什么?去岁景安旱得鼠窝都搬光了,日头能将人活烧死。莫说搭把手了,谁愿往这儿挪一步?还不是宁世子!”

“可再如何贤明方正,也不至亲临景安,替咱们兵微将寡的小地方出头吧?”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接这茬:“不对罢!午前那群恶棍被二殿下带人领走之后,街尾的就同我说了,说是......满街的刺客,直把刀子朝着宁世子的心上人挥呢!宁世子吓得不轻,这才与二殿下通了气儿,四处拿人。”

“这么说......这位大人物乐善好义,更是位痴情儿郎啊?怪道嘉宁善王最重长子,原来宁氏的家规”小录事道,“是爱妻啊!”

此言一出,堂中笑倒大片。

并非意在起哄,盖因如此好天良夜,是托了这位大人物洪福。毕竟为那群恶棍撑腰的主儿,不是寻常人轻易能够扳倒的势力。

老司狱欢欣道:“可说呢!我估摸着,今儿个天一亮,宁世子指定得乘舆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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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曦既驾,春光万道阔如海,洒在这三街六巷添彩又添气,焕发新生。

不过卯初三刻,昨日风雨萧条的集市业已观者如云,可谓盛况空前。

宁展等人尚在院中,也听得外头群情鼎沸。对此情状,他有所预想,却不料四人乘上宫舆还未行至街口,便寸步难移。

舆外鼓乐齐鸣轰天响,欢声如雷贯耳聩,一派大吹大打之景。

群音夹道高呼:“千恩万谢不足矣,恭迎贤士临景安!”

明面上,宁展仍身在嘉宁休养,是以嘉宁不可呼、世子不可呼。

贤士,倒是个妙词。

舆内三人多少有些动容,而贤士本尊却是眉眼难展。

“公子为何情绪不高?左右您南下的消息被迎柳阁传开了,民心如此,至少您能拿稳......”以宁顿了顿,“信物了。”

宁展揉着眉心,为难道:“民心是好,可阵仗太甚,恐生变故。”

以墨不明缘由,但知宁展不喜热闹,于是道:“殿下莫怪,景安不比嘉宁严明,百姓们也是一片赤忱。容民女出面劝止便好。”

宁展颔首道:“有劳墨郎中了。”

以墨一身男子大袖衫,确认冠帽无误后,探出马车,先行作揖,待停鼓消声,方才道:“各位乡友赶早起行,为我等奏乐相迎,实在辛苦。正因诸家心中赤忱不灭,盼得景安重见天明,吾辈皆是顺水推舟之人罢了。今日多谢!心意至此即可。”

以墨收了手,换上松快语调,接着说:“英明神武的二殿下现不在此处,若大家感念其义,还请抛却早年污名,日后只为他多多美言罢!”

这是将“贤士”放到了景以承头上。

众人纷纷笑开,又交口称赞以墨一番,终于让出道来。

待以墨退回舆内,宁展和宁佳与皆为妙语叹服,独以宁不知不觉。

“没什么的。这些话,”以墨拍了拍以宁的手,看着他,“阿宁永远都不会说才好。”

以宁默然,宫舆启行。

今次得随宁展入宫,宁佳与深有感触。与大人物同行就是要磨人些,门帘开不得,连窗幔也开不得。

本是春风送爽的天,这车里都快赶上晨间腾腾出气的包子铺那般溽热了。

宁佳与不堪折磨,忽而抽出银骨扇,引得以宁下意识蓦地把住剑柄。

宁佳与哑然,边抱歉边收了折扇,改掏几粒含桃退热。她眼珠一转,对宁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