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索性不反抗了, 随手捋齐长发,盘腿道:“嗯......得有, 一百二十多?岁了。”
“一百多?岁?”景以承仔细端详男人的容貌,“如此长寿,非步溪人莫属罢。”
“欸,对喽。本道观你?耳圆眼亮、开朗大方, 虽遭遇坎坷, ”白?发男人与景以承相视, 掐指估算, “终究是个富贵命!若能改改平素慌手慌脚的毛病,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景以承一改疑容, 乐道:“真的?那道长再给我瞧瞧姻缘!”
白?发男人正当接过景以承递来的手查看,冷不丁冒出?的剑鞘打得他即刻缩手。
以宁重新抱剑,道:“他是骗子?。”
“对!”柳贰肯定, “坏人、骗子?、臭道士!”
“啊?”景以承迷茫道, “您一百多?岁了,做点儿什么?不好?净干损阴德的事。”
“你?这年轻人,心太躁。不能因为方才的符没对你?们奏效, ”白?发男子?不紧不慢收捡周围的符纸,“就胡言污蔑本道。”
“道长。”宁佳与赫然俯身,指尖点住他着手那张符,“其实?你?未及冠,也不是步溪人罢?”
白?发男人使劲回拽的手一颤,转头便去拾旁的纸,道:“小姑娘,见过我这模样还未及冠的吗。”
“那你?见过。”
宁佳与咬破指腹,在自己点过的纸上?疾速涂写,进而猛将符贴至男人额前。
“阴曹地府吗。”
宁展深感凶险,不禁朝宁佳与迈步,却看白?发男人俨如中咒。
其四肢、五官皆因血符无?法活动,整个身子?直挺挺砸在黄纸堆,双眸竟依然透着愈演愈烈的恐惧。
几人无?不结舌惊骇,唯有柳贰抚掌道:“哇!老祖宗!”
宁佳与捏紧伤口,把帕子?反了一面,潦草包扎。
“多?谢二公子?夸赞。”
以宁瞄了眼宁展,没得着示意,于是自行伸手去探白?发男人的鼻息和颈脉。
“不是,小与姑娘......”景以承道,“你?这是何种神通啊?不会给人弄、弄没了罢......”
“活着。”以宁道。
宁佳与笑微微点头。
“柳二公子?又为何唤你?老祖宗?莫非那招数,”景以承转向姐弟两人,“是你?们家祖传秘诀?”
“琅遇话。”柳如殷道,“意思是显灵了、很厉害。”
“二公子?,我替你?料理了坏人。”宁佳与拎来矮凳就坐,“现?在愿意说你?今夜怎的在街上?了吗。”
“我”柳贰犹豫地看着柳如殷,“阿姐,他们是哪个。”
柳如殷思忖片刻,道:“是恩人。你?讲罢,阿姐也想听。”
柳贰似懂非懂,只觉胸口那块被马儿踹红的伤痛得鲜明,张嘴言语时尤显难忍。
“阿姐走?了半年以后,阿娘不养猪了,给人家做法事。琅员外有个小女娃,天生病歪歪,惹得府上?乌七八糟,就请阿娘去瞧。阿娘家来讲,女娃叫罔市。罔市,病得好可怜。我问?阿娘,她有没有阿哥、阿姐,阿娘不理。我问?,下次阿娘做事,带我去看她得不得,阿娘讲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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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冷灯稀,雨打严冬。
琅遇城嘈杂至极,不闻人声,柳贰如愿到?了员外府。
阿娘交代他,外头做法事,他须得待在琅罔市的屋里,等阿娘结束后亲自接他离开,否则会冲撞不干净的东西。
他心想也好,毕竟自己正是为琅罔市而来,旁的倒懒怠多?管。
纱幔笼着床,柳贰沿桌端坐,勉强看得里面躺着个姑娘。他是头回作客,担心话没讲几句便遭人叉出?门,腹稿打了几箩筐。
可员外府上?下,像是阿娘交代他那般,也被交代过一样,没有谁进屋探望琅罔市。
姑娘的影子?亦无?丝毫动静,他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