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1 / 2)

“嗯......我不常碰茶。”柳如殷思忖道,“谈不上喜不喜欢。”

糕饼、果品陆续布满方桌,大堂一派熙和。

小台上伶人抱琴告退,又换上位身姿摇曳、水袖登场的朱唇粉面。宁佳与和柳如殷亦是彩绘美满画卷的丹青,随心所欲评说由北往南尝过的滋味。

“客官。”堂倌奉上瓷碗,细声细气,“菜点齐了。如有吩咐,请随时招呼小人。”

宁佳与点点头,道:“多谢你。”

堂倌不敢应这声谢,垂低面纱,抱着托盘碎步而去。

“姐姐可知,”宁佳与指着碗中,“这是何物?”

柳如殷细观黏稠且色泽鲜亮的吃食,再倾身一嗅,猜道:“红糖粥?”

“红糖阴米粥。健脾养胃,养气补血。快入秋了嘛,”宁佳与搅动?瓷勺,“吃些温和的不会错。爹爹说,娘亲怀胎六七月,正值隆冬。那时,娘就偏爱这个。吃下去身子又暖又舒坦,好?睡”

说着,宁佳与不自禁笑出?声。许是想到?如今的天并?不冻人,她们吃完这顿,也不是要上床睡觉。

柳如殷鼻尖一酸,低头搅动?勺子,浅尝两口,笑叹:“果真是好?味道。”

“这阴米的故事。”宁佳与道,“娘亲还给我讲过呢。”

“是个什么故事?”

“许多年前,有一位家境清寒的秀才进城赶考,因着盘缠微薄,街坊邻里平素互相接济,都送了些自家种的粮食。可路途遥远,秀才的母亲急中生智,将粮食煮熟、阴干,给秀才带在路上,以热水泡开即可食用。后?来秀才当了官,仍不忘母亲的手艺,认为那是世间美味之最。[1]

“秀才接母亲入城,母亲听了他的说法,当日便租来铺子,凭自己的手艺把买卖做大。母亲手艺日益精进,待人朴实大方,百官万民乐得光顾,亲友间口耳传颂,加之贵人扶助,铺子发了大财。母亲把从前接济过家里的三邻四舍迎进城,合伙做生意。擅女红的开衣庄,懂玉器的开宝肆,调香提色的开胭脂行......”

宁佳与咽下甜粥,口中念念有词。

“是这道吃食的故事,也是济江商行的故事。”

此话?一过,桌上重归松快。

离开前,宁佳与请她吃了两盘极昂贵的含桃,却?贵得很有道理?,竟比在步溪宁佳与给她那些个个饱满的含桃味道更佳。

柳如殷若有若无地侧眸,推敲着宁佳与偶尔令人瞧不出?是否勉强的笑容时常满面生花的姑娘,其实没有用之不竭的欢喜。

但?这姑娘,一定记得过去某段无比丰润的岁月,方能如露坠清辉般,温柔而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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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景以承天天跟着宁展捧卷苦读,研究永清那些上过大戏台的戏。嗜好?成?了任务,他兴致全?无,直觉煎熬,梦里都是看花人眼的蝇头小字。

今晨无人叫早,景以承难得犯了个懒。这会儿日高三丈,他腹中饥饿难忍,才到?宁展屋前拍门?:“元兄元兄!吃”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宁皱着眉,挡在景以承面前严肃打?手势,示意噤声。

景以承胸中敲起巨鼓,惶惑地拉住以宁,低声道:“里面怎么回?事?元兄不是对?着那些东西一夜没睡,走火入魔了罢!”

以宁脸上写着“就不能盼人点好?”,漠然道:“殿下还在睡。”

“你、你说元兄?这时候?还在睡?”

但?凡宁展不是没法动?弹,莫说头疼脑热,纵把人五花大绑,景以承都没见过他这个时辰尚在卧床的情况。便是光动?脑子的事,宁展也会滚下来动?。

如此,若不是走火入魔,只怕快了!

“上邪啊,要命了要命了!元”

景以承一把拨开以宁,推门?入内。

“兄?”

冠正纽结、袜履紧切、仪表端庄、神清气爽......这些都不是景以承眼前的宁展。

景以承愣得缓了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