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佳与回神瞧闻人信笑也皱着眉,于是轻快道:“阿哥,坐啊。我?都不晓得你?如今这?么厉害了,主理商号,只手擎天呢。”
闻人信心里不是滋味,随意捡了圆凳坐下,盯着金盆道:“你?再不拿出来,手都泡皱了。”
宁佳与后知?后觉,打诨道:“泡着凉快呀。”
“......风寒未愈,怎好?贪凉。”闻人信眉头更紧,伸手道:“我?来罢。”
“哎不用”宁佳与忙立起手掌,不想甩出的水滴溅湿了闻人信的下裳,懊恼道:“啊,抱歉抱歉。这?回文?殿也不像备有男子衣物?的样子,永清不似墨川,如此?上街,怕是要惹麻烦......不若我?生个小炉,给阿哥烤一烤?”
“还没入秋就烤起火,像怎么回事,晾晾便干了。”闻人信掸了掸那片湿润,自然拿过床头的银梳,“我?替姑替你?梳头。”
“不用、真不用!阿哥,”她迅速擦干手,笑着阻拦,“我?现在能自己梳头了。”
宁佳与看?得清,柳如殷隔三差五替她梳头,是出于亲近友爱。闻人信这?架势,分明是还把自己当伺候她的下人了。
“那你?梳。”闻人信把梳子放到宁佳与手边,半疑半信,“我?瞧瞧。”
从前在墨川,少有金枝玉叶为白?身书?童操心衣着的道理。
韩家姑娘时而与某些富贵千金别无不同,读得圣贤书?,却理不好?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同的是,丫鬟不在两侧时他代为梳理,就算毛手毛脚扯得姑娘眼泪直流,亦不必挨打受骂。
宁佳与不解闻人信为何如此?,老实梳起了头。
她仅是潦草将长发低低束齐,照闻人信看?来,待这?病症痊愈,便是再复杂的发髻,姑娘自己也能梳得很漂亮了。
只手擎天又如何?他昔日为姑娘学的那些手艺,今后应当再无用武之地了。
“阿哥。先前听展凌君说,”宁佳与收好?银梳,“你?与他有书?信往来?”
闻人信像是看?到晦气东西,倏尔扭过脸去,四处瞎瞟,道:“一两封信而已?。托我?帮着寻人,又不给姓名和画像,光说籍贯在永清,怪得很,我?假意应了。再一问,要寻名字里和‘与’有干连的。”
他转视宁佳与,宁佳与听得眼都不带眨。
“然后呢?”
闻人信抬手沾了金盆里的水,在床头的小案写字,道:“他给的这?个‘与’。我?认识的人,没有和这?名字搭边的。接着他坦白?身份,我?不愿理,便拿信请示林大人,料想月王绝不会?许。谁知?汴亭大变天,月王打探到展凌君身边有一位了不得的才?女,定要我?助展凌君过关。”
“可我?看?......”宁佳与犹豫道,“月王没有放展凌君过关的意思啊?”
“那是。嘉宁人,过得清州关口就不错了。行贾初期,王城最缺人手。你?道月王怎的上千甲兵说调就调出去?全是本?来预备好?把你?直接‘请’过来的。走商提前,”闻人信道,“也是为着不伤及百姓。”
宁佳与了然,道:“对了,展凌君不知?我?是韩家人,阿哥别跟他讲漏嘴了。现在的‘与’字,是母亲取的,当初没用上罢了。”
“好?。”闻人信点了头,又问:“你?......如何与那展凌君成同路人了?”
依稀察觉闻人信欲说还休的窘迫,宁佳与直言:“我?需要他为韩家翻案昭雪。我?坚信,如今的世?道,为墨川将士正名,无人比嘉宁出身的皇帝更能服众;也坚信,他当上皇帝那天,不会?食言。”
“......你?!”闻人信瞪大了眼,“你?答应他,要助他争大统了?!”
“此?事,已?完成过半了。”
“那他呢!”闻人信蓦地扶上床沿,“他答应你?会?为韩家翻案?”
“未曾点明。”宁佳与笑道,“但他会?的”
确定了如今故作残酷的展凌君外?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