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此处,只来得及绣了‘以’。”
“这......”宁展迟疑道,“是景兄母亲的遗物?”
景以承闻声一愣,继而戳着鹅黄面料上的绣字,指正道:“什么呀!这是咱们临行前墨姐姐借与我的,说届时回了景安再物归原主。我忧心自己不仔细弄坏了,一直没?取出?来。”
怪不得景以承把?斗篷压在包袱底背了好?一程,却不见上身。
“这有何不可告诉以宁的,”宁展忍俊不禁,“他也没?景兄想的那般小气?。”
“阿宁肯与我冰释前嫌,自是大度。我只怕......”景以承扣着手指,紧张道,“我怕这斗篷,其实是墨姐姐为阿宁做的。离开景安那几日,我决计寻个时机同他言明此事?,可他平日压根不搭理我。之后他主动与我讲和,我又张不开口了。现在好?容易说得上几句话,因着这斗篷,他一刀送我见阎王怎么办?”
“你是景安鼎鼎有名的承仁君,他敢贸然弑君?以宁真有这个豹子胆,莫说我,”宁展理好?衣裳,隐晦道,“墨郎中都不会答应的。”
得亏汴亭与永清是依山傍水、风暖日丽的宜居地,到了汴亭,景以承哼小曲儿的气?比景安吵嘴时要足。他身子骨弱,出?浴后衣履越发单薄,难得没?有打战,且兴致勃勃拉着即将出?门的宁展追问。
“为何?”
晚春在景安与景以承见的第一面,宁展记忆犹新。
那鹅黄,俨然就?是朵开在惠风中的月桂,略有苦味,芬芳更甚;总是摇曳,但独随自己的心而震颤。
景以承为着帮这小忙,拿出?惜若至宝的斗篷,则仅是希望宁展把?他当作顶好?的兄弟。如他前言,几位不期而遇的同行伙伴,是他用真心结交的。
“景兄最喜好?的颜色,可是鹅黄?”宁展笑问。
“没?错啊。”
景以承不以为意,因为他喜何物、不喜何物,谁来也能?瞧出?名堂。明摆着的事?,何必拎来单论?
“那便是了。”
宁展飘下一句景以承读不懂的答案,亟亟朝三?层奔去。
三?层上房的木门被叩得砰砰震,幸而客栈施设不单瞧着上乘,还经得起人为破坏。这火急火燎的势头持续了半晌,门扉照旧□□。
一层正堂进?酒的高声自入夜便没?停过,整座楼宇雀喧鸠聚。
正门匾额上描金的“阆琼”二字比彩灯刺人眼,像花天锦地的镇楼之宝,引得宾客如云。
相?较之下,宁展与门扉较劲那点?儿动静是极绒球打破锣闷声无响、不痛不痒,任满楼酩酊轻易淹没?。
几欲破壁而入之际,宁展眼前这门扉悄无人息开了道隙缝。
面向未知的黑暗,他没?剑可执,眉宇不染惧色,一脚狠狠踹开两侧遮掩!
正对门扉的桌椅、盆景、半盏茶水,以及几案上散落的赤色发带顷刻暴露无遗。
宁展挥开披风,二话不说往阴影处走,转身便与藏于?门后的人殴斗起来。
对方身姿玄似鬼魅,袭无影,避无踪。
打法同是拳脚交加,宁展力道占上风,却被一次次进?退有度的触击拉扯。二人手臂即碰即岔,骤然屈起的膝骨和劈枝斩叶的扫腿亦接连相?错。
宁展的路数承袭于?韩家军正统功夫,个中细节得韩太师亲身指点?,单打独斗不说战无不克,至少应付自如。奈何对方一招一式皆似存心威吓,而非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招,硬是将他戏弄成?了有劲没?处使的莽夫。
短短六个回合,宁展逐渐意识到对方压根不是在陪他过家家!
他几近僵滞,瞬间任那黑影点?住四处穴道,全身唯有手指可以活动。耳畔疾风骤止,旁侧“叮叮”的清脆犹在,他感?觉喉间抵上一处圆钝,浑不见鬼魅的真容。
宁展余光瞥向自己被定在肩头的右手,昏暗中,物体?雕纹若隐若现。
他尝试曲指,碰到那方握住钝器的温热,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