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世孙?天哪……”

申氏双手微微颤抖,眼里噙满泪水,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哽咽道:

“这是我儿子尚宸,世子去寺里看茶花,被毒蜂蛰死半个月后,宸儿哭闹不止,抽搐昏迷,府医给他开了安神药,宸儿不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

“宸儿的奶娘说可能是被惊了魂,得叫魂才行,我带着宸儿的衣物去世子的灵堂招魂,回来宸儿就没了气。”

“当时我便晕了过去。”

“醒来头痛欲裂,脑子昏昏沉沉,许多事都想不起来,我只当是心神大伤的缘故。”

“直到我为宸儿洗身,触及宸儿囟门,发现囟门处的头皮比旁处要略高一些,像是肿了起来。”

“刚要看个究竟,发现屋里人都盯着我,我此前不曾听奶娘说起宸儿头皮有异,心中起疑,便寻个借口支开她们,单独察看。”

“这一看,竟看到宸儿囟门的头皮那里有三个针眼,往下按压甚至能摸到一点点,我的宸儿,是被人害死的!”

“我怒急攻心,又晕了过去,醒来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谁,又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世子和宸儿。”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下了毒,我当时便想抱着宸儿离开国公府。”

“但我的院外突然多了几个粗使婆子。”

“世子年十五,老夫人便病亡,国公爷让庄姨娘管了几年府务,直到世子成亲,才将府务交到我手上。”

“我和世子因茶花结缘,从西南远嫁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刚进国公府没有大动干戈。”

“庄姨娘先前安排的人手都还算尽责,我进府没多久就怀上了,孕吐厉害,顾不得太多,差不多还是用着府里原来的人。”

“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发现自己连院子都出不去,才知自己何等愚蠢。”

“娘家远在西南,院外有人把守,院内又有奸贼,我连自己带来的陪嫁都不敢信,只能装疯卖傻,整日抱着宸儿尸身,不让任何人进我房间。”

“本来还担心瞒不过去,没想到他们给我下的,正好是会疯癫的毒,歪打正着。”

“我不知道毒是怎么下的,又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就趁着夜深人静,院内外的人都沉睡之际,把宸儿层层包裹,藏到金茶花花盆里。”

“然后把先前世子埋在院里茶树下当粪肥的羊骨挖出来,放到房里炭盆里,倒了桐油,烧得只剩些许骨殖,又把宸儿的衣服、我的被褥也都拿过来烧了。”

“火光冲天,满屋子人都过来扑火,我大喊大叫,闹着要跟宸儿一起去,她们按住我,给我灌了药。”

“等我再次醒来,除了那盆金茶花,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国公府的人以为她发疯把宸儿火化了,然后把金茶花当成了宸儿,连夜里睡觉也要挨着花盆睡,倒是不曾想到,宸儿就在花盆里。

第262章 证据

在场宾客大多参加过申氏和前头那位尚世子的婚宴,知道他们如同话本子般的姻缘:

去西南搜罗珍稀茶花的尚世子偶然得到一株六角花形的山茶花,然而从深山移植进盆后,山茶花树便萎靡不振。

听闻当地豪族有位善莳茶花的小姐,便托了关系,求上门去,好让那株茶花活下去。

这位小姐便是申氏。

申氏只照料了几日,便让茶花恢复如初,尚世子亲自道谢,对其一见倾心,秉明父亲后,便遣了媒人上门说亲。

申家应下亲事,不久后两人便在京城共结连理。

但谁也没想到,婚后不到两年,尚世子便意外离世,其子随后亦病逝,而申氏据说因悲痛过度,心神大伤,连尚世子的丧仪都没能主持完。

此后他们便不曾见过申氏。

本以为是申氏闭门不出,一心守寡的缘故,没想到还有这等冤情。

尚至淳见众人纷纷朝申氏投去同情目光,忙道:“诸位千万不要听信我长嫂的谵语,我侄子的遗体早就被她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