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
这间屋子只能用这个形容。
雪澜睁大了眼睛,可是视线依旧模糊,浓重的烟雾使她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变形,她甚至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
其实本来就看不见。
只是那一颗血红的宝石,显得格外突兀。
云雨棠靠在长椅上,扶着烟杆吞云吐雾,他带着面具,雪澜想他现在表情一定非常惬意,抛去那些弊害不说,毕竟抽大烟本身真的是非常舒服的。
"咳咳--"他突然咳嗽了两声,雪澜就知道他咳嗽不光是因为受伤,还有那副消瘦的身体,肯定是长年吸食这东西的结果。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重。
雪澜用手扇了几下驱赶面前的烟雾。多年之前她也抽过这东西,那时她被人绑架,那些人不仅打断了她的四肢,还把她的关节搓开了,她疼得要死要活,离在天找到她以后就给她吃了点福寿膏,从那以后她就离不开了,每天都要抽上两筒才舒服,后来离在天逼着她戒,她不肯,中间反反复复好多次,最后终于戒掉了。但是她也并没有彻底摆脱它,每次当她觉得疲惫或者空虚的时候就会想要这玩意儿,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后来她让画眉给她弄了一点烟草,抽了几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丢在一边发霉了。
云雨棠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貌似已经抽完了最后一口。他放下手臂,手里的烟筒掉在地上也没去捡,径自仰躺着,好像在回味。
"抽这东西,是不是有种飘飘然做人的感觉......"雪澜在长椅上搭了个边坐下来,含笑看着他。
云雨棠呵呵笑了,然后又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那我们平时在做什么?做鬼?"
雪澜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筒,也不顾脏就把那烟嘴放到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还有一些残留的味道--然后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
云雨棠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充愣了片刻,随即迅速地起身,毫不客气地一把打掉她手里的烟筒。
"你干什么?"他大声呵斥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
雪澜挑眉,这就生气了?"抽大烟啊......"她答得没心没肺。
"你......你知不知道......"云雨棠气疯了,面具下是一张扭曲的脸。
"我知道!"雪澜拔高了声音打断他的话,"没有人比我更知道!我不是第一次抽了,这是什么东西我再清楚不过!"
"知道你还抽!"
"你不也知道,你不也一样抽!?"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云雨棠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
"滚......"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很冷。
雪澜没起来,就这么看着他,云雨棠也这么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雪澜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作势就要走。
云雨棠却刚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咳出来了。他一手撑着身子,一手习惯性地伸进怀里,却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手绢。
一只纤细的手伸到了他面前,握着一方素白的丝帕,上好的雪纺布料,印着精纺暗花,有些小,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用的手绢。
云雨棠伸手接过,掩在嘴角,闻到那手帕上淡淡的馨香。
雪澜注意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指骨很细,很令人羡慕,印象之中只有一个男子有这样的一双手。
云雨棠还在咳嗽,雪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到他把一部分重量依在了自己的身上。"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