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来来往往，季向南保持着那副看起来友善，乐于助人的形象，同时目光不时扫向门口。

下午四点，刚给一位客人结完账，门铃声再次响起，季向南抬头，瞬间怔住。

程昱推门走了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微微松开。

他比季向南预计的时间早了整整两个小时。

“程先生。”季向南很快调整好表情，掩饰住惊讶，露出温和的微笑，“您今天下班这么早？”

程昱摇了摇头，嘴角扬起：“没有下班，只是来买点饮料。”

他朝饮料区走去，季向南的目光紧随其后，细细品味着程昱每一个动作。

他蹙眉选择饮料的样子。

手指拿起饮料瓶的样子。

还有站立时身体微微向左倾斜的样子。

季向南从柜台后走出，不动声色地接近程昱：“需要帮忙吗？我们最近进了几款新的能量饮料，里面添加了一些提神的成分，加班时喝很合适。”

程昱转过身，与季向南之间的距离突然缩短，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程昱明显愣了一下，后退半步，眼神有些闪烁：“能推荐一下吗？”

季向南注意到程昱的耳尖微微泛红，他心中暗笑，故意伸手越过程昱，从货架上取下一瓶蓝色包装的饮料，动作刻意放慢：“这款是新品，提神效果很好，但不会让人感到心悸。”

他将饮料递给程昱，确保两人的手指在传递过程中相触。

程昱快速接过饮料，然后将货架上几瓶都放到了购物篮里，语速变得比平时快，声音也略显紧张：“我再拿几瓶，这两天有个重要项目，可能要通宵。”

季向南眨眼：“通宵？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办法，截止日期就在下周一。”程昱拿完饮料，又拿了几包零食，朝着收银台走去。

季向南跟着程昱回到收银台，内心的愉悦感逐渐被某种不快所取代。

通宵加班？程昱最近的胃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他面带微笑地扫描着程昱挑选的物品，但眼底已经泛起一丝阴郁。

“一共是一百五十四元。”季向南报出价格，看着程昱掏出手机准备支付，柔声道，“通宵加班对身体不好，程先生。您的胃....不是前段时间才不舒服吗？”

程昱显然没想到季向南会记得这件事，笑着说：“没办法，我是项目负责人，不盯着不行。”

季向南咬了咬牙，抬头，视线落在程昱脸上。

他可怜的男朋友，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季向南心疼了，感觉心脏像是在被细针扎着，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其他人的效率这么低吗...公司也是...总是这样压榨员工。”

“不算压榨，”程昱微笑着，却不知道自己在为虐待他的公司辩解，“这行就是这样，敏捷开发，需求经常变动，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也都很辛苦。”

季向南看着程昱那双疲惫却依然温柔的眼睛，抿了抿嘴。

他多想伸手抚平程昱眉间的皱纹，多想亲吻他，告诉他不必再忍受这一切。

但他只能站在柜台后，维持着那副体贴邻居的假面。

“至少记得按时吃饭，”季向南从柜台下拿出一小瓶胃药，轻轻放入程昱的购物袋，“以防万一，胃病可不能拖。”

程昱愣了一下，脸有点红：“谢谢。”

季向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程昱离开便利店。

玻璃门关上，门铃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一旦确认程昱走远，季向南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锁上大门，他走进办公室，用力甩上门，双手在桌子上砸了几下。

“妈的。”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又是加班！又是那破公司！项目负责人就该通宵吗？凭什么他要熬得眼圈发黑？凭什么他只能在办公桌上吃垃圾盒饭？凭什么他的胃要被咖啡腐蚀？”

每一个问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