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还没来得及多问,他就已经离去了?,只留下一句快遣人去宫中请御医。
皇帝的千秋节,按例是休沐三日,谢观昀不在宫中当值,今日正在府里?休息。
“他怎么这?么急?”青萝愠怒地?说道,“是不是昨日清晨在国公那儿吃的东西有问题,姑娘脾胃虚弱,现在有了?后遗症?”
绿绮也忧心忡忡,她抚着施施的脸颊,用浸过温水的软布擦拭着她的额头和脖颈。
施施脑中昏沉,才刚喝下一汤匙的药汁,就尽数吐在了?钵盂里?。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细声?说道:“喝不下……”
谢观昀没让人通传,直接走了?进来,他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致,方才那位府医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他摸了?下施施的额头,低声?问道:“很不舒服吗?”
她眯着眼,声?若蚊呢:“难受……”
谢观昀急躁地?问道:“御医大约还有多久过来?”
他很少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绿绮攥住帕子的手越收越紧,眼中蒙上一层水色,哑着声?回道:“应当不到?一刻钟就能过来。”
房中寂静,桌案上的药渐渐冷下来,施施的额前?却越来越滚烫,她连水都喝不下去,烧得快要昏迷过去。
御医是一路打马疾驰过来的,风尘仆仆地?走进屋中,发冠都歪斜得快要坠落。
诊过脉后他看?向府医,低声?说道:“您所?料不错,姑娘这?不是病,是中了?毒。”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施施烧得恍惚, 连众人在说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人来?人往,很是繁忙。
她喝不下?药, 每每有瓷杯喂到唇边, 喉间就蔓起?痒意, 连茶水都咽不下?去, 只能勉强地吞下?颗粒细小又甘甜的药丸。
“好难受……”施施的嗓音低哑细弱, 连幼猫都不如。
她身子还算康健, 鲜少会生?病。
上次病得这么厉害还是四五岁的时候, 众人都以为施施可能要夭折,但她还是撑过来?了,自那以后,她很久都没再生?过重病。
绿绮绞着软布, 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她的脸颊和脖颈。
“没事的……姑娘。”她咬紧牙关?,揉了一把?眼睛,“只是发热, 您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施施的眼睛半睁着,像稚童般小声喃喃着:“睡不着, 难受……”
眼皮沉重,但若是真的阖上, 又觉得更不舒服。
额侧的穴位突突的疼,像是插进?去了一根长针在搅弄,痛得出奇。
施施感觉自己像是在炭盆上,整个人都快被烧着了, 连思绪都融化成一团浆糊,黏腻又混沌。
新的药煎好后, 她再难回避。
绿绮放低声音哄她:“姑娘,喝一勺,就先喝一勺。”
药气并不过分苦涩,御医在写方子时有意地加了缓和的药材。
但在施施看来?,反倒更奇怪了,本来?就难闻,与甜香花香掺在一起?后更怪异,让人闻着就想要吐出来?。
她被扶抱起?来?,汤匙抵着唇要喂进?口中,偏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地饮下?去。
青萝眼疾手快,见她刚喝下?一勺药,就喂她吃了颗齁甜的蜜饯。
施施本来?就嗜甜,平日偏好的口比常人重一些?,病中感官不灵敏,非得是齁甜才能让她察觉出甜意。
她咬着蜜饯,更不想喝药了。
绿绮和青萝怜惜施施,好言细语地哄她喝药,半晌也?没喝下?去半碗。
谢观昀看得头疼,又不好亲自上手喂她,低声问?那御医:“她这个年纪,能灌药吗?”
他并不是急性子的人,在朝臣里也?不是以雷厉风行?闻名的,但眼下?毒未解,其余的征兆还未出现,若是再耽误下?去,她只怕还要受更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