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和琵琶唯恐她又触景伤情失了心神,忙找个话头打岔过去:“娘子,前头还有事找您呢!”
他并非刻意,只是正了脸色,便有一股隐隐威仪。方才笑成一堆的人没有一个敢作声,苍如松自觉道:“属下回去就领罚。”
“还有国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修城墙还给食给穿,顿顿能吃饱。”
“这是好事,你怎得一头的汗?”舒宜忍俊不禁。
饶是城内气氛并不低沉,舒宜仍是唏嘘:“不知朔方要恢复过来,须得多久。”
统制舒了口气,终于展开一个笑:“也是,那群突厥蛮子叫将军吓破了胆,跑得屁滚尿流,马场一丝一毫都没损,还俘虏了不少养马的工匠。”
几次作战,闻岱都收获颇丰,已从突厥人手里得了战马千余匹,这次奇袭朔方,突厥人猝不及防北遁,什么也来不及收拾,自然也包括战马,这一下,朔方城中就有了数千匹马。
经此一役,突厥在大桓版图上楔进的最后一颗钉子也被毫不留情地拔除,百姓虽衣衫褴褛,脸上却都带着笑容。
“很是!”统制颇为信服,“这时候还往朔方来的难民,哪个对突厥不是恨得牙痒痒?这样的人来为马场做工,再合适不过了。”
舒宜走上箭楼,向下看,半塌的城墙下搭起一长条草棚,城墙外挖出规整的道道壕沟,往来人马虽多,却井然有序,做工的百姓排成一队,巡逻的军士军容严整。已近正午,营地旁的粥棚传来浓郁的米香,干活的立刻都加紧了手上动作,脸上也不由自主浮出笑意。
统制抹了把脸:“好是好,就是一时太多了,全然顾不过来。”
闻岱脸色却是一肃:“苍如松,我交代过什么?”
“很好,马事你是熟的,我也不多叮嘱,但有一事……”舒宜缓缓道,“马场想必还需不少人手,突厥工匠一时又不敢用,不妨从难民之中挑些可靠的,一来补充人手,二来也给难民一个暂且安身之处,不致让他们流离失所。”
舒宜忍俊不禁,对着闻岱笑道:“闻天王最近越发威仪了。”
只要干完了规定的活,一天就有两顿饭吃,一顿干的一顿稀的,干活的人人有份,十分公平。被突厥铁蹄踏破城门时,哪里想到有这样的好日子?
舒宜打蛇随棍上:“我就负责总揽全局,监督他们,绝不劳累。”
一旁陪着的苍如松机灵地笑道:“都是百姓乱传,将军下过令不许阿谀,但百姓竟是越传越离谱,还有说国夫人是天女,将军是天王,所以天生一对的。什么跟什么,这压根都不挨着!”
统制讨得了主意,拿着舒宜的手信兴高采烈走了。舒宜又陆续议了几件事,战后重建千头万绪,她只掌着不走了大褶儿,又叫各处重建做工的都多招些流民,所耗也不甚大,统一给建些临时住处,酬金折成食水便好。
突厥于草原游牧为生,故多骑兵,而大桓缺战马,只能从西域诸国大笔买马。大宛马、突厥马皆是赫赫有名的神驹,大桓也从未在买马一项上吝惜过金钱。
这么多活物要吃喝拉撒,还要人照管,闻岱又在巡防,无暇脱身,养马的统制急得没头苍蝇似得乱转,瞅准机会,赶忙将这事报上来。
马事一向是组建骑兵的老大难,舒宜在家没少听越国公念叨。这次一笔就进账数千匹战马,实在是大好事。
另一边一队垒城墙的已经收队,一队人乐滋滋地往粥棚走,边走边有人感叹:“闻将军真是武曲星再世,没有闻将军,哪有咱的今天!”
舒宜一笑,正待招手让琵琶拿来城内地图,闻岱去而复返。
但将良马来源全寄于外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大桓也试过建马场自己蓄养,但贸易来的西域马或许是水土不服,或许是质量不高,几代之后,后代皆无祖先的神骏。
眼看没一个人敢回话,舒宜点点头:“我以后也不说了,是我……”
“先用着突厥人给留的马场罢,我看目前草料也还足支十日,你先支撑几天,我为你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