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长武指指遥远的城墙，“我就是在城南长大的，阿翁在南边种田，从我记事起，突厥年年来袭，就没安生过，到了秋冬，就得防备起来，别人忙着秋收，我们忙着逃命。好不容易闻将军来了，帮我们打退敌军，朝廷却又把他召回去了，陶郡守也是好人呐，说要带着我们死守，最后殉城，连个尸骨都没留……我和家里众人也都失散了，才来投军的。”

颉利哥舒按着性子，听韦秉礼漫无边际又滔滔不绝的自我吹嘘，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此来，究竟要说什么？”

再看回城下，突厥彻底沉入颓势，慌忙溃逃。闻岱带着护军们各自收割战场，已是在胜利收尾了。

别人不认识，她还能不认识吗？这火炮，明明不该出现在如今的时间线。

“是，”杜长武也笑起来，“阿翁还让我给他长脸，可不许丢家里的人。我阿翁可敬仰闻将军了，回头见了面我告诉他，闻将军给我起了个名儿，他不知得多高兴。”

一个千户唯唯应是，随即而去。

颉利哥舒望着不远处一声一声的爆响，面色铁青，沉得如生铁铸成。他下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在忙碌着来来往往的突厥人中，这对汉人显得尤为突出。

为将白布和物资一一分发下去，舒宜对着花名册核对了一天，铃铛和琵琶也跟着忙得团团转。

杜长武为人忠厚，不贪小便宜，也不计较吃亏，常被人拉去帮忙，此刻也是如常向舒宜行个礼，便被拉走了。

这次打退敌军，闻岱胜得漂亮。突厥至少抛下了三千具尸体，还有不少伤者，士气大挫。闻岱这边只死伤几百人，整座营内，都是战意高昂。

韦秉礼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道：“臣是想说，闻岱绝非能通鬼神，也并非是天罚，他那军中，定是有了新的神兵利器，我们亦不必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