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忙着研发,闻岱则忙着推广。他和其他几军的将军们几乎整个春节都没有休息,已经紧锣密鼓地将初发明的信号弹推广到不少地方。
闻曜歪着脑袋欣赏新的花灯去了,在马背上一声一声地发出赞叹,就只留下两个尴尬的人。这些日子两人当中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似乎被骤然捅破了,偏偏窗纸两端的人第一时间想的都是掩耳盗铃,将心头的蠢蠢欲动压抑下去。
就在闻曜想走得慢点,再慢点时,人群乍然间乱起来。
闻曜简直要高兴疯了,他伸出双手,被阿耶抱下马,脚重新踏上实地,跟着人流一步一步向前。马交由亲卫们牵了,他们一家三口,肩并肩向前走。
宫里宴散,城墙上又掐着时间放了一轮烟花,三个孩子挤在打开的车窗前,看夜空中流光阵阵,沿途能听见守岁的百姓互相呼唤着出来看烟花,都是欢欣又雀跃的语气。
舒宜注视着他,笑道:“我们还没察觉,你就赢来一盏灯,可见时间之短,闻将军才思敏捷,勿要谦虚。”
街上人流如织,没法走快,只能在人堆里慢慢挪,还要小心不要碰着了谁的胳膊,踩了谁的脚。
一路快走到尽头,是与另一条街相接的拐角,此处人声鼎沸,有不少灯谜摊子。舒宜正引着闻曜猜一个字谜,一盏鲤鱼花灯落到两人眼前。
舒宜看得微微笑起来,怕闻曜方才抬手探身的动作弄松了围在肩颈处的围脖和斗篷,透进冷风,踮脚想给他掖好。可照夜白往前一走,舒宜没估算好距离,失了平衡,一个趔趄就要栽倒。
闻岱右手握拳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有手炉吗?夫人手腕都是凉的。”
荷包虽小,但很沉手,里装头着金银锞子,小巧精致,花果动物各形状都有,是过年时常备的赠礼。
大桓过年的假期是很慷慨的,衙门封印到正月十五,百姓们也要到十五才恢复正常劳作。但舒宜和闻岱两个都闲不住,初一在府中歇了一天,准备各家礼单便占去了半天。初二提着闻岱精心准备的年礼回越国公府,越国公夫人笑得容光焕发,脸上皱纹都舒展了三分。
舒宜眼眶微热,仰头对父母亲露出笑容。
看得也差不多了,几人从人堆里慢慢挤出来,换了条人少的路走回家。方才闻岱伸出一只手护住他们,引着他们往人少的缺口出来,不知不觉,两人又走到一起。
忙的不是别的,正是烟花信号弹。
初二过完,孩子们还有闲暇玩耍,他们已经一个扑到将作司,一个扑到兵部。
孩子们俱回头去看闻岱,见他面色不变,轻一点头,便都欢呼着收了荷包,拿小手捏着放到怀中。随着欢呼声出口,寒夜里多了一团团白色雾气。
沉默无言地走了会,舒宜先找句话说:“你给破奴再把斗篷围紧些吧,兜帽也带上,他人小,别受了风。”
走了几步,舒宜又感到身后一松,是闻岱默不作声地俯身,为她抚平裙角。
慌乱中,她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却被拢进一个坚实的臂弯里。闻岱看花灯的时候少,看他们母子的时候倒多,视线基本没离过,舒宜刚往旁边歪,他就伸手去接。
人太多,舒宜和闻岱有马,却没骑,把闻曜放在照夜白背上。两人各自牵着马走在前面,时而转头和马背上的闻曜说话,而亲卫小厮和婢女们则围在他们前后,一道向前慢慢走。
闻曜乖乖喊了声“外祖父,外祖母过年好”,越国公夫人目光越发满意,疼爱地对几个孩子招呼了一声,便催着他们赶紧上马车回府。
闻曜忙接过,眼见是爱不释手的样子。舒宜看着鲤鱼流光溢彩的鳞片,赞叹:“做得真好,精巧极了,是在哪猜的?”
舒宜小心翼翼踮起脚,从闻岱手里接过灯柄,客气话也忘说了,埋头欣赏自己这一盏。闻岱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面色柔和。
“拿着玩吧,”闻岱揉了揉闻曜的脑袋,转头面对舒宜时喜悦则变得含蓄了些,“就在对面,题目不难。”
忙到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