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憨吃憨玩,没钱再从公中支就是。若是拿不出来,那必然就是舒氏不好,不是无能就是中饱私囊,老夫人还会语带不悦地敲打她。一年,天气酷热,几个田庄都遭旱灾没有出产,原身劝家里人省俭些,那时节有银钱都没处买粮食。老夫人连着让原身在她院落里连吃了一个月麦饭,学学什么是简朴。
其中最能花钱的就是韦秉礼了,他除了会昌侯的爵位,还被封了个清闲职位,按时点卯就行。可偏偏他整日里忙着“怀念亡妻”,不是去游玩赏景,就是在长安游逛,说是随身带着亡妻画像,要与她一同游赏。舒宜就想问了,那一个接一个进门的美貌妾室,游玩时磨墨倒茶的解语婢女,韦秉礼也与白月光一同欣赏吗?
整个韦府从上到下,都没个清醒争气的,只靠着韦淑妃的恩荫混日子,舒氏进门后更理所当然地从舒氏身上吸血。
原身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舒宜可不是,一句话,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你的嫁妆是你自己管着的,可不是我韦家强夺的,”韦秉礼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是打定主意要耍无赖了,“我不曾看过家中账本里有此记载,你空口一张便要补偿,焉知不是狮子大开口。”
这是觉得原身没有记账,要赖掉了。
原身确实一片丹心向韦家,没记账,且就他们这种公账私账长久混乱的做派,要理清楚至少要几个月,舒宜没那么多时间。
舒宜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掩唇笑得欢畅,她眼眉走势上扬,是很明艳的长相,这一笑,仿佛艳阳中怒放的桃花,能灼人眼。
四
舒宜笑完了,才道:“贵府上账本,我明日就派人交予郎君。只是府上只靠每年食邑和俸禄支应,这些年米价都涨了三成,郎君却未曾升官,早已入不敷出,账上钱物稀薄,郎君要好好核对。”
是的,这十年,韦秉礼的那个闲官头衔居然一级都没升这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韦秉礼顾不上舒宜话里的讥讽,追问道:“那库中的东西呢?田庄呢?铺子呢?”
舒宜微微睁大眼睛:“入不敷出,都卖掉了啊。”
“你……可恶!”
两人都知道,府中状况并没有舒宜说的那么差,毕竟原身可是勤勤恳恳贴补了十年,可这话说出去,韦府颜面就要扫尽了。现在舒宜打定了心思耍无赖,你不补偿嫁妆,好啊,那你们扣在我手里的米帛铜钱,房契地契,一文都别想拿到。别问,问就是入不敷出,账上一穷二白。
明知她在耍无赖,韦秉礼一时竟找不到办法,当即又觉得已经包扎好的额头又开始胀痛,强忍眩晕,骂了一句便拂袖而去,临走还被地上的箸滑了一个趔趄。
现在才有人敢缩着脖子上前,把地上的箸捡起来,给舒宜送上一双新的。
舒宜心情颇好,这粟米饭粒粒分明,散发着清香,可不能浪费。
不过几日,越国公和越国公夫人便亲自到侯府,商议和离之事。
韦家这边,老夫人犯了头疼,病病歪歪地坐着,韦秉礼头上带伤,脸色发白,气势上就是一弱。
那日京兆来过后,韦家终于识趣了,再不提休弃之事。舒宜却啜了口茶,悠悠道:“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同你义绝,至于你该还我多少嫁妆,也一并让官府来判吧。”
老夫人忙道:“这可不行!”
时下小民惧讼,韦家发迹时间短,看见官府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公府和侯府的姻亲,和离倒还罢了,闹到官府去义绝,那真是里子面子全丢尽越国公府势大,侯府却无根基,想也知道谁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