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你还要当着本官的面殴打妻子,搅乱市井吗?”
“这……”韦秉礼惶恐道,“晚生只是……”
不等他说完,舒宜已经笑吟吟引着张晁进去了,韦秉礼只得跟上。
进了厅堂,韦秉礼好不容易从自己不学无术的肚子里扣出点词来,颠三倒四地解释了一番自己与舒氏之间的婚姻纠葛,又说那伙闹事贼人实在可恶,该关到京兆大牢去。
舒宜坦荡道:“真是给京兆添麻烦了,他们倒不是贼人,是国公府的奴婢。只是家人刚知晓我这十年的境遇,一时激愤,派来为我讨说法的罢了。”
“你!你不要胡搅蛮缠,”韦秉礼瞪眼,“难道京兆还管不住闹事的人了?”
“侯爷哪里话,”舒宜笑得亲切,一看韦秉礼就是不读律法的人,接下来的事情更好办了,“我越国公府一向遵纪守法,敢问京兆,要交多少罚金?”
“那伙人难道不管了吗?”
“那是我家府上奴婢,犯错自有我来处置,京兆这边,越国公府担责。《大桓律》明明白白写着,贵族犯法有‘八议’,交金免罚,你对《大桓律》不满?”舒宜轻言细语。
万恶的贵族,就是这么任性。
韦秉礼就是再不学无术,总算记得《大桓律》是高祖亲自定下的,压下反驳的欲望,焦灼地想着该如何分辨。
其实她还隐去一些没说,如今律法,奴婢是主人私产,听主人吩咐,如果在主人的吩咐下做了犯法的事,奴婢在良民犯法上的罪加一等,主人按奴婢的罪名判决。要是原原本本按照律法来,舒家这些奴婢也保不住,但谁让韦秉礼不读书呢?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韦秉礼不读书,因为原文中屡次强调,韦秉礼情窦初开,看上汪柔时,还是国子监荫生,为了反抗家人的专制,每月旬考时都在国子监的试卷上写情书,抒发对汪氏的爱意。原作中说他的情书“拙朴可爱,发自真心”,广受传阅,深深感动了不少旁观学生。
要舒宜说,真是可怜那些先生,一把年纪了,阅卷还要看到这种文辞粗陋狗屁不通的辣眼睛玩意。在卷子上连写了十二张公共情书后,韦秉礼就从国子监被退学了。
舒宜把漫无边际的思路收回来,正听见韦秉礼焦躁而拖沓的解释。真是颠三倒四,三纸无驴,说到底主旨就是“他欲休妻,国公府骄横无礼,总要付出代价。”
张晁脾气再好也被说烦了,屡次端起茶盏,韦秉礼也不懂暗示,只得微皱眉头,打断了他:“我已知道了,你娘子在三不去之条,又未犯淫乱、恶疾,按律不得出妻。既是你和娘子的家务事,便自斟酌着处理吧,和离的事两家坐下来谈,只不要闹得如今天一样就好。”
“什么?”韦秉礼睁大眼睛,“难道此事就这样了结了?”
“不然呢,”张晁反问,“舒氏娘家派人为出嫁的姑娘讨说法,这本就是你两家的事情。今天闹得吵嚷了些,也是出于义愤,可以理解,下次注意便是。”
后半句的叮嘱是对着舒宜的,舒宜点头应是。
不说只是找人围着门闹事了,出嫁的姑娘受委屈,娘家直接把姑爷打一顿的也不是没有,个个都要上京兆,那衙门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至于以暴制暴的方式可不可取,这可是古代,一个孝子替父报仇,手刃仇人,皇帝都要夸他两句义士的时代。又不是法律完善的现代社会,韦秉礼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