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岱看了一眼舒宜,正要说什么,舒宜已经摆摆手:“给他玩吧,正值端午,我还有些香囊和玩具,稍后叫人送过来,取个康健驱邪的意头罢了,不值什么的。”
“还没贺过郡主制得新书,”闻岱声音带着笑意,“就又从郡主手上得好东西了。”
“都尉折煞我了。”
闻岱缓声道:“郡主制新书,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有多少百姓能得到教化,朝廷又能省多少功夫,某虽一介武夫,也有所耳闻。”
自从新书法推广,舒宜满耳朵听的全是文人溢美之词,夸赞中还夹着不少对她二嫁意向的试探,都快听絮了,这还是第一个单纯夸她成就的人。更难得闻岱虽是武将,言语质朴,然切中肯綮,分析入理,舒宜不由展颜:“都尉心怀民生,是有大境界的人。在此祝都尉如愿以偿了。”
“借郡主吉言。”
两边不在一个花厅里,各自分开不提。
舒宜回到家,便开始紧锣密鼓筹备收行卷的事。
“让汪掌柜没事去举子们爱去的酒楼、客栈走两趟,就说是湖阳郡主手下管事的,收些行卷回来。”舒宜对琵琶道。
说话间,铃铛走进来,她被舒宜派到闻府去送端午香囊。
“如何?”舒宜拿着几朵月季和芍药在花樽中比来比去,抬头问铃铛。
“闻府上下都是和气的,只一点奇怪,他们家没个婢女,只有小厮亲兵,满府上下都是男的。”铃铛慢慢说着。
琵琶笑道:“可看到俊秀的了?”
铃铛啐了她一口:“一天天都想着些什么,早知道该让你去。”
旁边几个小丫头也都笑起来。舒宜好不容易调整好花的造型,打趣道:“铃铛是不好意思了,必然是好看的男儿太多。”
铃铛接过花樽放在小几上:“都是和气的,也都很精神,只是一个一个比我还害羞,大姑娘似的。”
舒宜一笑,行伍之人和女人接触得少,陌生是正常的,行止礼节能得铃铛和气精神的评价,就是闻岱带兵有方了。
琵琶小心翼翼问:“大娘,可还要我们打探些闻府的消息?”
“不必,让圣人觉得我们要结党就不好了,闻都尉要做纯臣。”
闻岱入长安以来,不过两个月,闻府成了满长安交口称赞的和气主家,他也轻描淡写消弥了风波。围绕着他闹得满城风雨,他却不四处钻营,自岿然不动。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位闻都尉是沉得住气的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如今朝中年轻一代的武将,他的战功第一,毋庸置疑。
没私心、风评好,还有带兵的真水平。
如果皇帝要选一个人代替致仕的老将军领玄戈军,那么非闻岱莫属。
哪怕拉不到一条船上,越国公府也应该和闻岱搞好关系。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出征突厥。
那么,何妨助其一臂之力?
舒宜对琵琶道:“叫汪掌柜快点把消息传出去,多收些行卷,要是这一批有人才,我重重有赏。”
淑妃派人卯足了劲鼓吹和谈,他们越国公府也该发力了。
接下来的长安,该会很热闹了。
十二
收行卷的事却不像舒宜想得那么顺利。汪掌柜去书生聚集的酒楼客栈都走了几趟,透露了书坊的地址,收到的认真自荐的行卷却寥寥,想着另辟蹊径从裙带上位的人倒多,一个两个不投行卷,直接投贴,帖子上就差写上四个字,自荐枕席。
舒宜挑出一张熏了沉水香,附了精致的自画小像的帖子,扔到一边,这些无效帖子已经在手边堆了一摞。
可她真没有找小白脸的意思,只想在朝中培植一股自己的势力。舒宜心中苦笑。
还是本朝以往的公主郡主太彪悍,渐成风潮,不以为耻,以致举子们对她们都有了刻板印象?
可她记得福隆长公主除了趁行卷之风收几个年轻貌美的书生随侍,也会荐得用的人才入朝啊。长乐长公主更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