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硬朗的下颌也被笑意勾出温柔的弧度。
闻岱手是热的,还是到另一处火盆边站了会,确保身上没了带进来的寒气,探身摸摸舒宜的手,见是热的,这才放心,也随之望着窗外:“今岁下的雪好,厚厚实实的,庄稼不致受冻,来年又是个丰年。”
自从她怀孕以来,就自动升格成了越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的特级珍稀保护动物,听到的全是好消息,就没有一个不好。
越国公夫人笑了笑:“还是一副孩子相。女婿疼你,我和你阿耶都是看得着的,你们俩情谊深重,又将有子,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只不过我为娘的爱操心,还是得白嘱咐几句。”
闻岱看她满盛笑意的眼睛,便知她情绪,点点头:“我吩咐人准备车,怕除夕那日还下雪,你们早点出门,别误了时辰。我常不在家,你有空便常常回去,你心情好了什么都好。”
“少贫嘴,”越国公夫人拍了下她手背,“哪怕不生出坏心思,骤然多个弟弟妹妹,家中关注都朝着他去了,这做兄姐的也会难过。更何况你是继母,隔着一层,你好好的不作耗,外头都有人传闲话,这闲话传一百遍,就成真了。我知道破奴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懂事得招人心疼,那你越发要对他好,一家人才能和和睦睦的。今日破奴上学,我这来一趟竟然见不着,你记着把我们带的礼物都给他,有空了再带他回越国公府吃饭。”
闻曜忙碌得很,将院子里落的一枝梅花捡了进来,交给琵琶去插瓶,特地交代了要给阿娘玩赏,又跑到闻岱面前问:“阿耶,我今日拳和剑都练完了,能再去雪地里玩会吗?”
已是腊月二十五,除夕将近,闻岱也无意拘着他,温言道:“再玩一个时辰就进屋,不能冻着了,晚上记得练大字读书,练完了给我看看。”
此时闻岱便随意坐了,笑着道:“和朝廷一样,也是放七日,不过将士皆不能回家,不过减些训练任务,在营中松散松散。”
虽不出征,人也没能叫长安的富贵气给养胖,反而瘦了些,好在他肩宽腰窄,肌肉精悍,如此更有股金戈铁马、燕颔虎须的威严气势。这些日子他在长安名望日隆,便越发沉默低调,在外人眼中染上了一层可堪仰望的神秘感。
“第一,朔方来信,黄郡夫人进献的方物已经在路上了,明日便到,驿站预先报了消息,听说很是不错。”
她连着说了半炷香功夫,竟然还没有口干舌燥,也算是天赋异禀,舒宜实在被念得头疼,忍不住打断:“阿娘,生下来少说还有八个多月呢,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
“望峦待你好,你可不能恃宠生娇。他们家是有规矩的,破奴也是好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好,你听明白没有?”
“还没满三个月吧?”越国公夫人立即道,“你们还告诉别人没有?未满三月,胎还未稳,不能大肆宣扬的,也不知你们小年轻知不知道这些忌讳。”
舒宜只得向越国公投去求救的目光。
越国公夫人接过话头,从她当年生舒宜时如何操心一路讲到生产后的奶娘该如何准备,舒宜被念得昏昏欲睡,还不敢走神,因为越国公夫人紧盯着她,那架势,像要立即将这些知识全灌进舒宜脑子里。
舒宜叫这份体贴暖得心都要化了,进了禅房,闻岱左忙右忙收拾东西,她招招手把闻曜叫到身边,摸着他的头道:“就算弟弟妹妹,阿耶阿娘也还是爱你,知道么?”
舒宜和闻岱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