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和军中,外人就算是想见我?或是想递什么东西,也?没有办法。至于?衣裳……想不起来了,毕竟到了军营之?中,穿什么最后都是一个结果。”
江新月凌乱了,怎么和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不一样?
在自己的想象中,年幼的裴延年不应该是小可?怜,要忍受被亲人漠视,在各种各样的刺杀中默默努力,然后成功长成一个断情绝爱的大魔王。刚好?在心灰意冷时,遇到貌美如花的她,最后被她身上美好?的品行折服,想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她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多彩,五官都快要打结。
裴延年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胸腔都在震动,眉目之?间多了少年气。
“我?不知道你?都听?说了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可?怜,生活一直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未来的镇国公,圣上也?从来没有掩饰对?我?的看重,没有一个不长眼的会挑战天子的威严。”
“我?拥有了裴家所有的资源倾斜,享受了我?父亲和兄长的余荫庇护,若是我?再去说苦,那天底下就没有多少可?以?称得上前?途坦荡的人。”
江新月觉得他说得不对?,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裴延年说的都是在外人看来的无限风光,实际上,他首先得要在各种明枪暗箭中活下来。
真要是说得那么好?,为什么老夫人从一开始就默认这个儿子可?能会回不来呢?
睫羽轻轻地颤抖着,她低着头,盯着鞋子边缘坠的一圈圆润的珍珠。
珍珠是裴延年找来的,在那晚荒唐地在屋顶看烟花她冻得恨不得捅裴延年一刀之?后,第二日她就发现自己的梳妆台前?放了一盒珍珠。裴延年也?没有特意提起,就只是在被问起时说了一句,听?她提过一次想要珍珠。
到现在,她仍旧觉得裴延年活得粗糙、野蛮、不解风情。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强大而又自持、沉默而又坚毅,独自承受风雨给身后的人一片稳定的生活区域。
至于?他累不累,高?兴或是不高?兴,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去在意。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江新月其实挺不喜欢这一点的,就好?像两个人中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隔阂。
他见过她所有不体面的时刻,见过她被所谓的亲人逼得鲜血淋漓的时刻,也?见过她恶毒地要抛开他的时刻。
但是,她对?他知道得很少,就好?像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唯一称得上优点的是钱财上极为大方。
她在心底一再告诉自己,自己同裴延年又不是什么神仙眷侣,相敬如宾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可?是你?不觉得难过吗?”
明明将裴家拉出深渊的是他,被误解被牺牲的人,也?是他。
她的声音不算大,在这个细雨绵延的夜晚,却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男人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