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明明距离很近,却隔着一层朦胧细雨。
烛光之?下,男人的眼里闪过震惊,紧接着又沉默下来。
江新月也?懒得去猜,不说就不说呗。
她低着头,偏头看了一眼屋檐外,“估摸着等会雨就要下大,先回去吧。”
说完之?后,她就埋头朝着屋内走去。还没有走两步,她便直接被按住肩膀,在惯性的作用下,坐在了男人腿上。
耳旁响起男人的声音。
“生气了?”
江新月原本没生气,被他一问火气反而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拍向他的手背,“没有,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力道不轻,裴延年手背上迅速浮现出红痕,“嘶”了一声去捏她的脸颊,“下手这么重吗?”
江新月气得咬他的手,咬了个空,恶狠狠地告诫:“还有更重的呢。”
说完之?后的,她扭过头不去看他。
裴延年去牵她的手,被躲开;去摸她的腰,被让开;最后想要揽上小妻子的肩膀上时,还被人耸着肩膀抖落下来。
江新月被弄得烦了,正在心里发誓裴延年要是再碰上来一定要再打他一下时,后背忽然贴上来一堵滚烫的墙,紧接着肩膀上一重。
裴延年从身后拥着她,靠在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体型悬殊巨大,落下来的影子更像是孤狼小心翼翼叼着自己藏在窝里的珍宝。
“不说你?还生气。”裴延年蹭了蹭她的脸,如同想象中柔软,叹了一口气,声音跟着低了下来。
“楚荞荞,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说难过之?类的字眼,因为这是我?一开始,就选择好?的路。我?甚至庆幸,还有策洲在。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为了他她们?还有支撑下去的理由。”
“我?也?没办法计较偏袒不偏袒的问题,因为我?曾经?受到我?的父兄对?我?同样的照拂。”
江新月默了默,而后开口:“我?不是为了这事生气。”
“那因为什么?”
“我?就是生气……”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漆黑一片见不到光亮,“你?好?像什么心里话?都不会和我?说,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全都要靠我?去猜。我?有时候猜得准,有时候猜不准,永远都要琢磨。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裴延年闷笑:“那我?每天都会和你?抱怨,你?就会高?兴吗?”
他说这句话?时,带着点调侃的意思,想要让她不要忧心过重。
谁知道,小妻子此时转过脸来,极为认真地同他说。
“我?不一定会高?兴,但是你?一定没那么不高?兴。”
她说这句话?时,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往日爱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眸子里含着一层水光,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光亮。
得知两个人要乘凉,底下的人早早就退了下去,此刻被问山招呼起来,在前?罩房开了几桌,热热闹闹地在喝酒。
身后的喧闹声隔着庭院传过来,生动而又热闹,有了点凡尘烟火。
她于?凡尘烟火中,熠熠生辉着。
那瞬间,裴延年被澎湃的心绪击倒,丧失了所有言语能力,仔细看下颌处还有轻微的震颤。
紧接着他又垂下眼帘,小臂的肌肉起伏紧紧攥着竹椅的扶手,高?筑围墙告诫自己楚荞荞这个人太会撒谎了,哄人的话?一套又一套,他不知道听?了多少,要是真的信了才是傻子。
小妻子,又不是第一日没心没肺的。
而小妻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身体倾斜轻轻地靠在胸膛的位置上。
裴延年强忍着乱掉的心跳声,伸手将软乎乎的一团揽在怀中,冷不丁听?见女子带着些娇气的声音。
“我?想我?可?能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有些事,还是能够帮你?分担那么一点点。”
心跳再次失序,山洪倾泻莫过于?此,所有防备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