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他回忆着刚刚的场景, 紧咬下唇。

这种暴烈的快乐,

不亚于火焰和炸药的亲吻, 在最得意的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想自己始终都渴望着这样的爱

粗暴、专横、野蛮。

到死也要将骨灰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今晚下雨转暴雨,向窗外望去, 被细雨笼罩得深幽的天色, 讳莫如深。

还没把黑发吹干, 许久未剪,湿漉漉硬质的发梢, 会戳到眼睛。

他不紧不慢地喂起了鱼。

浴巾松松垮垮地系着,灯光下水珠带着晶莹的闪。

说来奇怪, 他对野外钓的鱼不惜用上十八般武艺, 对自己家鱼缸里的这两条倒是格外仁慈。

看两尾鱼嬉戏时脸上还会不时流露出微笑。

走进了房间,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本书,重新打开细细地看。这次的他没有了过往的烦躁郁闷,只是带着不深的酒窝。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

细雨如丝, 密集的毫无顾忌地下着, 黑雨伞承受着没有节奏变化的敲打,风的肆虐使地这些雨丝成了害人的尖刀。

这份伤残, 难以摆脱冬天。

她把伞扔下了,强劲的风吹烂了这座牢笼,这副枷锁,这处炼狱。

那块石碑上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江春雪之墓」。

不是谁人之妻,未写何人之母。

她干干净净的来,也孑然一身地走。

姜既月慢慢地蹲下,因为这样可以仔细地看清妈妈的脸。

是她放在员工手册上的那张笑脸。

还没有变得瘦削,面容盈润,笑眼盈盈,就和昨夜梦中的那般温柔恬静,眉眼带着机敏和锐利,正目视前方仿佛在说:“加油吧我的女儿,在努力一点就能赶上妈妈了。”

膝盖跪在那块大理石上,眼神空洞,雨滴在地面绽开的烟花,冰冷刺骨。

也许她应该害怕,这样阴冷潮湿的墓地。

但她此刻只觉得温暖,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雨水。

“妈妈,我很听话,一直在好好吃饭、锻炼,就是偶尔熬夜,你会原谅我的吧。”她的脸是冰冷的,还像往常那样撒娇。

生生地忍住了眼泪:“可是你没遵守约定。”

洁白的床单,蓝色的帘子,消毒水的味道,杂乱的导管,诡异的电扇,吵闹的人。

她的眼睛就这么轻轻地闭上,唇边有浅浅的笑,像是做了一个好梦。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梦不会醒,就像是水消失在水里。

暮色慢慢的跌落,从此她不再如期而至,结束了薄如蝉翼的生命。

妈妈是个胆小的人,但她同样很勇敢,胰腺癌晚期她能忍受吃什么吐什么的痛苦,能忍受形销骨立和脱落的头发,但她不想自己被限制在这小小一方病床,不想做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

在姜既月的印象里,妈妈很能干很聪明,一手创办了引以为傲的公司,培养了骄傲的她。

囚不住她的,哪怕是这一方小小的盒子。

他们都站在后面。

姜且之撑着伞,他的脸上是少见的沉稳。

姜既月想到:那时的他还是个刚初中毕业的小毛孩,眼神中确实坚定,因为世界上只有自己能保护姐姐了。

姜汝城未曾抬头,将自己隔绝雨伞这一方净土之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崔艳琳脸上却是带着极大的痛苦,隐没在黑色墨镜之下。

姜既月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只剩下嘲讽。

放在两年前,她可能不会让他们靠近半步,现在看着这些戴面具的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们不应该愧疚吗?”话冷冷地掷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她黑色的高跟鞋已经被雨水泡发,鼓胀的麻木的。

对上了姜且之的眼神,脸上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