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前多看了一眼手下发来的请示信息。
“这是他们的落点信息。”屏幕上的消息跳跃着,自动跳出了一个隐秘摄像头弹窗。
夜视摄像机隐藏在树干中,扭曲变形的车辆距离摄像点只有三五米,乔·艾登可以轻易地从高清摄像中看到车内的人影。
男人软软地伏在少女身上,不知是昏着还是醒着。年轻的小姑娘双手环着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嵌一样地搂进怀里,她闭着眼睛,脸上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漠然。
乔·艾登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他后背细细密密地泛起一层热汗,仿佛浑身的毛孔都悉数炸开了。
画面中,贺棠对黑暗中窥伺的眼睛毫无所觉,贺枫的右腿卡在变形的车头内,没有骨折,但嵌得很紧。贺棠一个人没法将他从机械里拔出来,只能搂着他,一边数着心跳的节奏一边听从指挥等待救援。
贺枫还清醒着,时不时会跟她说句话,贺棠听着他那公鸭嗓就知道八成有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喉咙,于是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叫他闭嘴。
“我又不是小孩了,不要人哄。”贺棠说:“保留点体力吧你。”
贺枫低低地笑了一声,当真没说话,闭上嘴养精神去了。
然而他一安静下来,贺棠又觉得心里不安定,干脆两者折了个中,一边注意着周围情况,一边时不时跟贺枫说点什么。
在陌生环境里,贺棠声音压得很低,好在他们俩之间距离颇近,贺棠只要稍微侧头,就能跟贺枫耳语两句。
灰黑色调的监控视频里,莹绿色的反射光映在乔·艾登脸上,他深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贺棠,像是盯着金苹果的毒蛇。
画面里,贺棠不知道跟贺枫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她环抱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一点,偏过头去凑近了贺枫因为角度问题,她半张脸被破损的车门挡住,从乔·艾登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她给了贺枫一个耳鬓厮磨的吻。
相似的两张面孔前后交叠在一起,像一根钉子,扎住了乔·艾登的脚步。
如果当时乔·艾登没有被迫放掉所有的对照实验组,他可能不会铤而走险,对贺家兄妹感兴趣。可惜傅延步步紧逼,逼得他失去手里的所有对照筹码,贺家兄妹这时候撞上门来,很难不让乔·艾登产生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知偏差。
这是命运,乔·艾登想。
他的理智叫嚣着,想要逼迫他放弃这种铤而走险的想法,可惜乔·艾登的理智从来打不过他的冲动,于是他折返回来,带走了贺枫和贺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