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登人是个上头起来不管不顾的疯子,但这不代表他是个蠢货。

他相当清楚,这种一念之差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他到底是什么人?”乔·艾登手里把玩着两枚带血新鲜血肉碎末的芯片,脸色十分难看。

他指代不清,但常年跟随他的雇佣兵显然明白他的意思。那雇佣兵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抽出一只平板,在上面随手划了两下,调出了一个截图界面。

这张照片像是从监控视频里截取出来的,只有傅延一个侧脸,他额角上被划开一道伤口,血线顺着脸侧流下来,看着有点狰狞。

但或许是气质使然,他看起来并不恐怖,反而有一点来源于硝烟战火的沧桑。

“别的监控视频呢?”乔·艾登问。

“只有这张。”雇佣兵说:“他很警觉,从进入树林就开启了屏蔽干扰系统,监控摄像没法再用,无法获取他的动向。”

“这个蠢货。”乔·艾登盯着地板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恶狠狠地说:“那个人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寻找上,他根本不明白那些人的做事风格这群人,这个刀一样的小队,就是来做敢死队的。只要他们看到研究所,抓到证据,江对岸的那些人就可以冲过来扫荡了!”

乔·艾登越想越气,他泄愤似地站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那研究员的尸体,用母语骂了一句什么。

他身后两个雇佣兵很快走上前来,一边一个架住那研究员的胳膊,将他拖走了老远,然后打开一扇钢质门,将人丢了出去。

“没关系,老板。”那雇佣兵说:“新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预计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到达指定地点。”

这句话显然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一点乔·艾登的焦虑情绪,他不满地将鞋底的血蹭在地上,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重新布上一层阴沉。

“算了。”乔·艾登说:“最后是我快一步。”

沿江线附近的树林里,傅延查探完最后一处痕迹,直起身来,将冯磊的通讯通道一起打开。

“那直升机上果然不是乔·艾登。”傅延说:“他们故意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应该就是想掩盖这件事。”

对岸的冯磊不清楚具体细节,闻言一叠声地问,傅延将情况简要地跟他提了提,然后开门见山地道:“他是开车走的,重型车,应该改装过,看情况应该向东南方向去了。”

傅延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柳若松,地上的地形,柳若松去得更多,他很快顺着傅延的话茬接入了这个话题,说道:“我觉得,他如果撤退可能有两条路线,一种是横穿国土,从国境另一边换成飞机或渡轮回A国,另一种可能性,可能会折返回来,打咱们一个灯下黑比如往H县走,在那里撤离。”

冯磊是本地人,很快明白了柳若松的意思。

H市是D市一个下属的县城,说得好听是县城,说得难听就是个镇,也处于泓澜江流域沿线内,位置四通八达,临近另一条边境线。

柳若松提起这个地方,是因为想起了上辈子二队抓到的撤离点,柳若松总觉得,那地方既然曾经作为培养皿的撤离点,就不是狡兔的临时落脚点怎么也应该在“三窟”里占有一席之地。

“明白了。”冯磊说:“我马上派人去围堵!”

“再派一堆人秘密过江。”傅延说:“我们的车出问题了,没法深追”

“傅队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冯磊打断他,语速飞快地说:“我马上调人过江,重武器一律不带,去掉所有肩章和身份标识,您把坐标同步给我就行。”

通话对面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显然冯磊已经离开了指挥区,开始去调兵遣将了。

傅延将坐标同步给他,沉声道:“我们要去往研究所疑似地了,接下来通讯会保持长时间静默,请后勤做好随时收讯准备。”

冯磊那边回应了一个收到。

傅延沉默了两秒,嘱咐道:“贺枫和贺棠是我们很重要的战友,无论如何……”

他没说